上下勾结、刑讯逼供、主子卖替罪羊。这样的眼神足以让犯罪嫌疑人早已草木皆兵的心态联想到很多概念。
季白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狠狠吸一口，烟雾冲着嫌犯缓缓散出来。
“容留他人吸毒罪也就判个把月，走私就不一样了，你这么硬扛着，够仗义啊。”他漫不经心地偏过头，侧身靠在桌边，半真不假一声叹息，“兄弟，敬你是条汉子。”
说完，也没别的话，不疾不徐抽烟。
半根烟下去，水米未进的嫌犯已经很不安。他本来就吸毒，这会儿早就被勾起瘾来，拼命在好烟带来的浓郁雾气中深深呼吸。季白把那根烟一上一下地咬着勾人，半仰着头大爷似的横倚在桌边，垂着眼皮研究指尖。时间磨够了，冲提审员招招手：“许啊，午饭没吃呢吧，去吃饭吧，隔壁那个刚完事，熏然嚷着请客。”
隔壁完事是信口胡诌的，让李熏然请客倒是真的，反正话撂到这，提审员跑去起哄也能哄出一顿饭。
小提审员一看就尝过甜头，相当配合：“呀，隔壁这就完事儿啦，李副队可真厉害。”
“是吧，赶紧蹭饭去吧跟人学学。”
嫌犯坐不住，嗓子拔得尖细：“妈的丁看山那狗娘养的招了？”
季白这才讶异地回过头，恰到好处流露出一点说漏嘴的闪烁和高高在上的怜悯，啧了一声。他弯下腰，拉近和嫌犯的距离，与他平视，摇着头说：“唉，要么怎么说，敬你是条汉子呢。”
言语间涩苦的烟气模糊掉嫌犯神色，那张脸终于碎了。
突破口初露端倪，剩下一切都好说，季白递给这倒霉蛋一根新玉溪，听他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个底儿掉。提审员在键盘上手指翻飞，看他们季队的眼神简直冒星星。出门之后凑过来夸：“季队你都不知道，你那眼神简直绝了！特邪性！一看就不像好人，比我和小陈坐在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半天有用多了。”
季白笑了一声，穿过灰突突的走廊往办公室走，挺没辙：“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呢。”
小许眉飞色舞准备长篇大论，季白忽然在拐角停住了脚步。搞得他一下没收住，撞了个踉跄。
庄恕在大门口抱着膀似笑非笑道：“季队长尽心尽力，怎么能不是好人呢。”看了看，又补充说，“哟，公仆抽玉溪，还挺奢侈呗。”
季白一句话也不想回他，黑着脸越过庄恕肩膀扬声喊：“李熏然！这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里放。”
李熏然刚才一直没影儿，这会儿正从大门口领人往里走，在来人背后冲季白玩命眨眼睛：“说什么呢说什么呢盒盒盒，季队，这这这是谭总和方律师。”
他边介绍边紧赶慢赶跟在后边，上海来的晟煊老总谭宗明大步流星在前面走，临近了，抬起右手伸到季白面前：“季队，久仰久仰。”
典型商人气派，用带着距离感的亲切态度递上名片，裁剪精致的袖口滑出一小节养尊处优的手腕，季白多看了两眼上面的袖扣，觉得别致的反倒不太像商务配置。
他们简单握了握手，李熏然解释说这是附院那边戒毒所项目的投资人，想去监狱和看守所考察一下今后可能接收的犯人都是什么状态。季白没什么好脸色，刑警队又不直接管看守，人就不该往这儿带，用眼睫毛想想也是庄恕闹得幺蛾子，拉着他下水陪同这些有的没的。
季白眯着眼睛，用舌尖顶顶烟屁股，推到侧牙咬着，唰唰唰丢眼刀剜庄恕。庄恕一脸甘之如饴八风不动的模样全数接下。谭宗明提议先一同吃个便饭，下午慢慢聊。有明省长的指示在，季白不好怠慢，只能从善如流。
没想到这个饭也没吃成。
一帮人正往外走，赵寒带着几个警察跑过来叫人：“季队！先出警吧，附院那边出事了，片儿警叫咱们过去。”
庄恕一愣：“出什么事？我们刚从院里过来。”
赵寒拍完季白拍李熏然，自己火烧火燎往外跑，声音一溜烟儿：“路上说！快先过去，有人拿电击枪伤人，现在劫持着一个护士僵持不下着呢。”
李熏然听到电击枪伤人就已经跟着跑了出去。季白要跟上，被他身边谭宗明抢了先，膀子一歪，谭总矜贵的定制西装和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警服来了个亲密接触。
季白瞪着眼睛揉肩膀：“嘿！这都急什么啊。”
庄恕在他被撞得向后歪的时候非常得天独厚地扶了他一把，这时候半环着他，好心解释：“你肯定是正常出警，我好好的在这呢。”
季白甩开他往外走：“谁不是正常出警啊？”
“李副队担心凌院长啊，人俩有一被子的交情。”
季白把快步走变成小跑：“放屁！李熏然十天有八天在我眼皮底子下面，哪他妈来的一辈子交情，你领来那位谭总怎么回事！”
庄恕煞有介事：“不知道了吧，那位是小赵医生的人，不然你以为凌远能大老远搭上上海金主。”
我信了你的邪。
季白把小跑变成跑步，冲到停车场提警车，不耐烦地等庄恕追过来坐进副驾驶。一踩油门跟在李熏然那辆屁股后边疾驰出去。
开到路口，他利落地打方向盘转向，右手袖口在眼前划过，忽然福至心灵想，不对啊，怪不得他看谭宗明那对袖扣这么眼熟。
那不赵启平同款么。
第八章08
警车一路鸣笛驶进医院，赵寒已经带人去维持秩序拉警戒线了，李熏然等季白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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