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不行船,乌篷船停泊在岸边处,用绳索系在一棵柳树上。
船头挑起一盏灯笼,上面写着“崂山”二字,具备意韵,遒劲十足。
这盏灯笼的意思,表明乌篷船来自崂山。
天下道庭,崂山道场声名赫赫,与青城山、齐云山、武当山等并列,仅次于龙虎山之下。
崂山掌教紫云子,乃天下九大道君之一,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王伯租赁船只返回海岱郡,这船夫便是祖辈都生活在崂山山麓下的人家,专门做这门生意的。
这一趟行程,价格不菲。
胜在安稳。
船上挂着“崂山”的灯笼,等于是一张护身符,邪祟退避,妖物让道。
忽然一阵风吹来。
灯笼簌簌作响。
睡在船头的船夫猛地惊醒,一骨碌起身来,举目东张西望。
经验丰富的他感觉不妙。
月亮弯弯,洒下光辉。
在河道上,卷来一团雾气。
雾气中,一个狰狞的身形杵在那儿,看不分明是什么怪物。
船夫见多识广,定一定神:“敢问是哪路河神?小老儿来自崂山赤角村,如有叨扰,还请恕罪。”
这番动静,把睡在船舱一角的王伯给惊醒了。船舱内没有点灯,一片昏暗。
第一时间,王伯去看自家少爷的情况。
陈有鸟睡得沉,有微微的鼻鼾声传来,似乎正在做着某个美梦呢。
这段时间,他每晚都睡得香甜,打雷不醒。没办法,如果说研究文心雕龙也算一种修行的话,修行得疲倦,当然睡得好。
“这少爷,心真大……”
王伯嘟嚷了句。
但转念一想,少爷撞伤了脑袋,十分惨烈,虽然经崂山上的道士用药救治了回来,但如此重伤,肯定得好好休养一阵子,才有可能恢复元气。
王伯悄悄把船舱帘布掀开一条缝儿,往外窥视,不禁浑身打个冷颤:坏了,这是碰到妖物了。
以这乌篷船的尺寸,哪里经得起妖物折腾,三两下可能就得倾覆。人落入水中,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在水上走了数天,都是安然无事,却没想到今夜起了风波。
王伯心里叫苦,不知如何是好。
天大地大,世界万千。
这世界有神仙高人,也有邪祟妖魔。若是倒霉遇上了,不死也得脱身皮。
王伯正要去把少爷叫醒,好觅机逃命,但张口欲呼,又吞了回去:这三更半夜的,还在水上,能逃到哪里去?
惊慌失措之下,可能死得更快。
他就不敢声张,屏住呼吸,看船夫能否应付得来。
此时,那妖物开口了:“我不是什么河神,冒昧前来,只为拜见先生。”
船夫听得迷糊:先生?哪来的先生?
这船上,只得一个带着老仆的崂山弃童而已。听说是练穿墙术撞坏了脑袋,反正一路来的表现都痴痴呆呆的,没说过几句话。
妖物踩水,踏前一步,现出身形,正是一只磨盘大小的螃蟹,十分凶残的模样。
牠一对锋利的大钳子此刻居然交叉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在抱拳作揖一般,朝着乌篷船方向行礼:“我蟹青此来,专门感谢先生的恩赐。”
躲在船舱的王伯见着,目瞪口呆,第一时间,他就认定,对方肯定是认错船,谢错人了。
船夫同样这般认为,但他经验丰富,灵机一动,想着这蟹青愣头愣脑的样子,好糊弄,当即含糊地说道:“蟹河神,船上的贵客已经入睡,你不要把他吵醒了。”
蟹青一听,忐忑起来,自家这番前来,时间不对,显得唐突,万一惊扰了高人清梦,原本好好的来感谢人,反而成为讨人厌了,赶紧压低声音:“感谢完毕,我蟹青去也,莫怪。”
说完,翻身潜入水中,汩汩汩的,河面冒出一阵气泡,随即再无动静。
雾气散去,风平浪静。
王伯战战兢兢地闪出来,问船夫道:“吴老大,刚才这位,真是河神?”
船夫吴老大苦笑道:“谁知道?但在河道上遇到的妖物,称呼它做‘河神’,可讨其欢喜。牠一高兴,自然不会为难我们了。”
王伯不禁一竖大拇指:“吴老大果然经验丰富。”
吴老大又道:“这一位,大概是认错人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
说着,连忙去解了麻绳,撑起船桨,驾驭乌篷船顺流而去。
……
陈有鸟一觉好睡,第二天清晨起身来吃早餐,是鱼片粥,味道不错。
“王伯,今天的粥火候很足呀。嗯,好吃!”
王伯打着阿欠:“足足炖了一个多时辰,能不够火候?”
陈有鸟看着他一双黑眼圈:“你干嘛这么早起床?昨晚没睡好?”
王伯忍不住一翻白眼:没睡好?我根本没睡好不好?
但这话却没说出口。
关于昨晚蟹青跑来的事,他左思右想后,决定隐瞒下来,不跟少爷说。
说来干嘛,要是陈有鸟听到有妖物作怪,担惊受怕,以后估计睡不成安稳觉了。
他不说,陈有鸟自然一无所知。
吃完之后,又坐在船舱里发呆。
旅途枯燥,需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两岸风景,山清水秀,可看多了,也就那样。
研习文心雕龙是必修功课,虽然文气不知甚用,但能积攒多些,总没坏处。
不过目前的情况,不能学久,有一个学习的时间限制,超过了,整个人感觉头昏脑涨,学习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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