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作为张家的根本重地,这些年来经营起来也极为用心,府城进行了棱堡化改造,由名将张弘略亲自主持防守。如果是换了别人来,恐怕只能长期围困待其军心涣散了,但高达是谁啊?他一完成包围,立刻就拿出之前攻新蔡的经验出来,征发民夫掘壕围城,并逐渐向城墙的方向挖过去。
这次他没什么压力,又变着法子挖出了不少花样,直着挖,斜着挖,绕圈挖,折线挖……总之让张弘略看得头晕眼花,却没什么办法——城头虽然架了不少大炮,但攻城方的兵躲在弯弯曲曲的壕沟里,炮实在是打不到啊!
到了今天,围城工事终于臻于大成,一圈接一圈一道接一道的壕沟看上去弯弯绕绕,却又四通八达。上百台小型回回砲和自铸短管臼炮顺着这些壕沟运送到城墙眼皮子底下,而现在随着高达的一声令下,无数石弹和震天雷便向半空中抛了过去,让城墙上结结实实地吃到了打击。
原本连元军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的棱堡,现在在这套新战法的进攻下,竟然被打得狼狈不堪!
“蔡国公神机妙算,令人佩服!”恭维声立刻在高达的身边响起。
他身边的这些幕僚兵将多半是忽必烈派来监视他的,但现在见到这座坚城沐浴在近距离炮击之下,对高达的佩服也不禁油然而生。果然名将就是名将啊!
“雕虫小技而已,只是笨功夫……”
正当高达得意之时,突然一名信使从南方而来,匆匆将一份调令交给了他。
“回长安,现在?出什么事了?”高达疑惑地将信拆开,然后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起来,“南国内乱?贾师宪跟东海人闹翻了?都打起来了?”
……
另一边,在南方千里之外的邳州。
滕国公夏贵和两淮制置大使李庭芝两人屏退了侍从,在一间净室之中相对而坐。
十年前清河之盟后,宋国取得了战略位置险要的徐州、邳州一带的土地。这些年来北方局势紧张,临安朝廷便把精通军务的重臣李庭芝派来镇守这片土地。近日来局势紧张,而夏贵突然来访,李庭芝自然要亲自会谈。
夏贵如今已入古稀之年,身体消瘦了不少,但精神仍然矍铄。他坐下后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放在了桌上。
李庭芝接过去一看,脸色立刻大变:“‘大宋三百二十年’?……滕国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质问,但并非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自从当年艺祖皇帝黄袍加身,大宋延续至今已有三百一十余年了,夏贵强调“三百二十年”,显然不是记错了数字,而是暗示这个王朝气数已尽了……
再联想当今临安的大变局,难不成这位滕国公是动了投靠新主的念头?
果然藩镇一起,便必有祸患啊!
看夏贵仍不说话,李庭芝哼了一声,朝南一抱拳,然后说道:“滕国公,你有今时今日,可都拜当初世祖皇帝所赐,你竟不知感恩、不思忠义,不在这大厦将倾之时匡扶一把,反倒要随东海国做乱臣贼子吗?”
夏贵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不,祥甫,东海国并无作乱之意,只是在贾师宪的倒行逆施之下自保而已。你也莫得轻举妄动,省得闹出什么事端来。”
“自保?”李庭芝冷笑了一下,“都攻入大内、害死官家了,还只是自保?眼看着又要拥立新帝,恐怕那郑绍明是想做孟德了吧?”
这段时间来可谓风云突变,短短的几天里,李庭芝接连收到了好几份矛盾又令人震惊的消息:先是枢密院让他严守边防、提防东海军入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来了一份金牌急递让他带兵回行在勤王;然后还没点齐兵力,就又有一份金牌急递让他别动,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接下来的十天里各方消息陆陆续续传来,才让他拼凑出事情的全貌——原来是贾相与东海人闹翻,结果被东海奇兵从海上突袭,拿下了临安,还弄死了官家……
原来如此,是这样——这事也闹得太大了吧!
饶是李庭芝政治经验丰富,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东海军居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就从天而降拿下了重兵驻守的临安,这实力竟恐怖如斯!
那么他该做什么,是该带兵回去勤王?但能不能成先不说,万一两淮空虚,被东海大军趁机南下怎么办?可要是不回去的话,东海人现在占了临安,接下来岂不是必然要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了,他作为大忠臣,怎能坐视此事发生?
前不久临安又来了一份命令,是枢密院着他谨守两淮,并暗示可封他为“徐国公”——封公肯定是好事,但就现在来看可是可疑得很,八成是有什么阴谋,想收买他。
与此同时,滕国公夏贵又来访,不用说肯定是给东海国做中的,李庭芝耐着性子与他会面,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说法。
到现在似乎已经图穷匕见了,东海国这是要做安禄山啊,这“徐国公”难不成是收买他的代价?
夏贵又摇了摇头:“不,祥甫,是真的。他们东海军进临安只为援救京东商城、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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