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宣宣表现得很奇怪。她每天上午十点到店里,下午两点准时消失,也不交代去哪,表现得神神秘秘。
赵素衣不在。龙三又是个不安分的,她基本不来店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吧里寻找春天。
偌大的书店里就只有顾淮之一个人。听上去挺可怜,但事实并非如此,他都要开心死了。书店里生意冷清,这意味着打游戏可以从白天打到晚上,关键是冤大头赵素衣还会发工资,简直不要太快乐。
顾淮之瘫在椅子上,又开了一把“欢乐斗地主”。他玩这个游戏从来不管自己牌技好不好,抢地主就完事了。不仅要抢,还要加倍。
人菜瘾又大。
他正对两个农民胡乱出炸的时候,一辆店门口。快递员双手拿了个封得严严实实的文件袋,敲敲门进来:“您好,刘宣女士的快件。”
“刘宣女士?”顾淮之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快递员说的应该是宣宣。他回想起宣宣一米五的个头,这“刘宣女士”的称呼显得十分违和。他将地主的宝座交付给托管系统,撂下手机代签快递。
文件袋很薄,里面装的应该是信件一类的东西。寄件人的地址是祁州江北区安泽路福利院,名字叫做周琮。
正巧现在是十点,宣宣准时推门进来。顾淮之看到她,扬了扬文件袋:“刘宣女士,你的快递。”
刘宣女士蹦起来去拿顾淮之手里的文件袋,她娴熟地撕开它,从里面取出了一副笔法稚嫩的蜡笔画,以及一片浅红色的枫叶。
蜡笔画上的内容很简单,蓝色的天空飘着几朵形态不一的白云,褐色的土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丛里有个短袖长裤的小男孩,被旁边那个长裙子女孩牵着手。他们身后是一lún_dà大的太阳,热烈的红和温暖的橘构成了这副画的主色调。
画上写了字:“姐姐,院子里的枫叶快要红了,我摘了一片给你瞧瞧,是不是很好看?”
宣宣看罢后将画和枫叶重新装回文件袋:“后天我出去一趟。”
顾淮之点点头:“哦,去吧。”
宣宣瞧了他一会,双手叉腰,:“嘿——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出去干什么?”
顾淮之又点点头,态度敷衍:“哦,你出去干什么?”
“我要去安泽路福利院,我答应周琮要陪他过生日。”宣宣说,“反正老板也不在,我翘班就翘班了。”
刘宣女士这话说出了一米九的气势。
顾淮之点了根烟。
宣宣眨眨眼:“你不是戒了吗?”
顾淮之理直气壮:“小抽怡情,大抽伤身。反正老板也不在,偶尔放松一下也无伤大雅。”
宣宣轻拍了下桌子,满脸写着“一起造作”。她看着顾淮之,凑近他悄声说:“淮之,我这几天给周琮准备了好多礼物,我一个人拿不了,到时候你帮我拿些吧。”
顾淮之露出一个“我懂得”的笑容:“我说你这几天忙得连个鬼影都瞧不见,原来是去给人准备生日礼物了。怎么?你找到春天了?行吧,我跟你去。”
“屁的找到了春天!”宣宣脸色微红,“周琮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和他有一个约定,虽然是我单方面定下来的。”
“一个约定?”
“我以前连累了周琮,更何况他还帮过我。我要报恩的,哪怕我现在变成鬼了。”
顾淮之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宣宣笑了一下:“我爹可是卫太子呢。”
她说完,忽然就不见了。
“卫太子又是哪个?”顾淮之拿起手机,方才那轮斗地主又以农民的胜利告终。他关掉了那个不欢乐的游戏,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卫太子”三个字。
很快,网页跳转至百科的界面:卫太子刘据。
卫太子刘据有三子一女,女儿许给了平舆侯的儿子。后来巫蛊之祸发生,刘据自杀,亲族皆无幸免。史书中也未记载平舆侯生平,想必遭到了株连。
那个名叫周琮的,八成就是平舆侯的儿子。
对于宣宣的身份,顾淮之并没感觉到惊讶,她都是个两千多岁的珠穆朗玛峰童姥了,不是大佬才奇怪。
他关掉了网页,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还不到十点半,时间尚早。顾淮之想,和宣宣做了小半年的同事,她“未婚夫”过生日,自己应该也送一份礼物。反正书里也没有事情,他锁好门,留下一个联系电话,去了附近的珠宝店。
顾淮之离开渔阳后,先回了一趟家。最近南区那片江景房在挖地基时挖出了古墓,工程进度被严重耽误,负责人顾浣衫忙得焦头烂额,见不着人影,家里就剩个空巢老头。
临走前,空巢老头顾卿给了八万块零花略表父爱,缓解了顾淮之的经济压力。他从珠宝店挑中了一对枫叶造型红玛瑙挂饰,让店员分开包装。
一只送给周琮,一只送给宣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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