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枫对他是真的好,而且自从那天在马厩里发生的事之后,翟子枫对他也越来越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好到有时候祁安自己都有些不适应,恨不得他轻轻打个喷嚏,翟子枫都要来给他把把脉看是不是着凉了。
祁安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享受到了一要打盹儿就有人送枕头的待遇。
祁安心里时不时也会有些惶恐,他头一回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r_ou_体凡胎,也会为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而感到暖心,甚至是有了那么点儿依赖的意思。
而这两个月以来,啸天犬的脑袋让翟子枫lu 出了包浆,越发显得油腻了。眼看着就要入夏,祁安怕这狗的脏毛把它自己给捂出痱子,虽然他不知道狗到底会不会长痱子,但还是干脆利落地拿了把小刀把那狗的毛都削成了短茬儿。
见这狗终于全身都和脑门儿一样秃了,祁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北方经济萧条,很难找到个像样的客栈,而在北方,祁安比起被y-in阳山的人追杀,更怕叫人认出来,所以硬拉着翟子枫在城脚找了个小客栈。
北方的东西都不贵,住店花的钱还不到南方的一半。可所谓便宜没好货,这破客栈四面漏风,又恰巧赶上北方久旱逢甘,一连下了一整夜,外头满是老百姓的欢呼雀跃,而他们这儿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翟子枫帮着拿了几个木桶来接着雨,又去找老板娘买了床褥子来。
祁安早上出了一趟门,傍晚才回来,一进屋就摘了面纱,能从神情看出他心情似乎不是特别好。翟子枫糊了一天的房顶,见他回来了,赶忙拿了块抹布把手擦干净:“饿吗?饿我去买点吃的来。”
祁安从斗篷里伸出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布袋子,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里头的热气:“我已经买了,城东酒楼里的。”
菜香一下子溢了满屋,翟子枫乐了一下,忙不迭把饭接了过去放在桌上,利利索索地拆开了黑布包,然后把食盒里的几盘菜给端了出来。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彼此有些什么小喜好都互相心知肚明,里头有翟子枫最喜欢的红烧r_ou_和炒香芹,还专门叫师傅多加了点儿辣椒。
祁安始终都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到桌边,接过了翟子枫帮他盛的一碗饭,默默地一筷子一筷子地吃了起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翟子枫摘下了蒙眼的黑纱,不动声色地觑着他的神色,又看了看祁安叠好了放在手边的面纱,状似无心地问道:“你戴什么面纱啊?挺好看的脸干嘛遮着?舍不得给我看啊?”
祁安没说话,连眼都没抬。
翟子枫愣了一下,没想到祁安这么讳莫如深,于是又加了一句:“不过其实你的眼睛也挺好看的。”
祁安还是没说话。
翟子枫知道他是铁了心不开口,只好不再继续问。
翟子枫想,至少如今能肯定的事,他肯定是在北境犯过什么事儿,再加上又极可能是贵胄,恐怕是跟官府之类的有什么不愉快,这才不能露脸。
难怪要往南方躲呢。
翟子枫用筷子在米饭上戳了几个坑,越想眼睛越发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祁安已经吃完准备去睡觉了。
“这么早就睡了吗?”翟子枫奇道。
祁安只草草嗯了一声,就窸窸窣窣地钻进炕床的被子里。
北方人大多都睡炕上,而一个房间里很少会安两个炕,翟子枫于是又能义正严辞地半夜往他身上蹭。翟子枫见他躺下了,自己也半真半假地打个哈欠,把灯一吹,也跟着摸上了炕。
祁安感觉到身后的被子掀动了一下,随即翟子枫钻了进来,热烘烘的体温结结实实地喷在他背上,刺激得他浑身一激灵。
祁安身子一紧,忙不迭往前挪了挪,皱着眉头回头推了他一把:“别离那么近,热。”
“哎,但是我冷啊。”翟子枫睁着眼睛说瞎话,又厚着脸皮凑了上去。
祁安啧了一声,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背过身去,懒得再看他。
翟子枫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这人连后脑勺的形状都长得好看,后来也许是自己也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太对,又赶忙给压了下去。
翟子枫想了想,冷不防问道:“你害怕吗?”
他明显感觉到祁安的身子微微一怔,知道自己说到了点上,心里又无由来地有些疼,于是更放柔了声音问道:“事情完了之后,你想去哪儿?”
祁安沉默了许久,一双眼睛微睁着,看着眼前的余晖慢慢变得暗淡,淡淡道:“不知道。”
翟子枫心头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有了些热血上头的感觉,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就已经一把覆上祁安的肩头,脱口而出道:“那你跟着我?”
祁安没吭声,但翟子枫感觉到他的肩头微微一颤,随即便见祁安撑着床板儿坐了起来,转过头来看着他。
翟子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有些紧张地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那人
翟子枫心头一紧,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有了些热血上头的感觉,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就已经一把覆上祁安的肩头,脱口而出道:“那你跟着我?”
祁安没吭声,但翟子枫感觉到他的肩头微微一颤,随即便见祁安撑着床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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