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晔却笑了,他说:“你和禾远在我眼里没有区别,你们就应该是一体的,你们的灵魂分为两半,但是总有一天又会缝合在一起。”
“缝在一起的东西都是有裂痕的。”
他说:“但我觉得很美,你和禾远都很美。”
闻寄错开眼睛,说:“你要死了你知道么?”
罗晔笑了笑,说:“当我走进这家医院,看了我诊断的人都说我没有几天好活了。”
“你会死在87年5月12日,就在那一天,命运完全没有改变,惊喜么?”闻寄还是冷冰冰的,“你的未来已经不在你自己手里了,你应当知道这件事。”
罗晔抿着嘴唇思考一阵:“是,你说的很对,我的命运已经交由掌控命运的人了,但是我还能改变一些事……”
“比如呢?除了救济妇女和小孩,再去救助猫和狗么?”闻寄抬起头,但如何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泪,他说:“死之前还想要当个圣人是不是?”
罗晔说:“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我会一定可以在我死之前,让你远离未来的伤害。”
“你不懂,你不懂,”他偏过头,专注地望着罗晔,像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乘着暴雨疾fēng_liú逝一样,“你什么都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快,告诉我,我会让你活下去的。”罗晔勉力直起身子,但是病痛已经折磨得他形销骨立了,即便已经吃了止疼药,却依旧疼得吸气。他望着闻寄,目光是真诚的。
闻寄脸上浮现出落寞而矛盾的微笑,是禾远了,罗晔完全看得出来,禾远说:“我想遇见你,无论我遭遇了什么,我都想遇见你,一个没有记忆没有感触,甚至不爱你的我,是我自己不能接受的。现在我用尽全力爱你,如果我在梦中遇见你,就是我的命运,我应该接受它,它给我的报偿远远高于它给我的伤害。你不知道我妈妈和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不接受自己不能遇见你。”
“不是这样的……只要是你,我会爱着你的,即便你不会有察觉,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吧。”罗晔望着他,却痛苦地从他眼中察觉到一种决绝,“相信我,你会带着我的爱出生的。”
“我已经拥有你的爱了,”禾远微微欠身:“我非常愿意接受你的爱,我也想要你的陪伴。不要抹杀我的爱好么?让我的爱不仅仅是对恩人,也不是对什么改变我生命的善意,让我想爱一个普通人一样爱着你吧。让我也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罗晔强忍着泪水,他说:“那把窗子打开吧,让风和雨都吹进来,像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禾远说:“我做错了很多,我应该早有预感……我应该提醒你,但我根本没想到。”
“你有什么没想到的?没想到肺癌?我住双人间的时候,有个小伙子27岁,女朋友在一旁哭鼻子,我说我没比你男朋友大几岁,她一脸惊奇的望着我,脸上的妆都花了,说‘你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她就去看鲜花上的合影,回来了拿只笔问我要签名,一边说一边哭,我都听不懂她说了什么。”
禾远舔了舔嘴唇,说:“还能说什么?说你好人不长命一类的话呗。”
“要知道能认识你,我就‘祸害遗千年’,”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禾远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问:“咳得太严重了吧,没什么特效药么?”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确诊前可没咳得这样严重,”罗晔凝望着他,问:“你相信有前世今生么?”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都没有意义啊,没有了记忆的你还是你么?没有了记忆的我,你还会爱我么?”禾远食指点了点嘴唇,说:“我想不出,我也不知道,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你,我们的相逢还会有意义么?”
罗晔沉默良久,笑说:“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是个演员。”
禾远点点头,“演员不需要缪斯了,梦里也就没有我。”
“不,”他想了想,自己也笑了:“我梦见你,梦见你出现在我的片场,比白字黑字都耀眼。”
禾远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道:“到底还是个作家,你要当了演员,唯一能火的就是你退休后在家写的传记。”
罗晔从百合花束上摘下一张合影来,自己也感慨起来了,“我这张脸,年轻的时候就迷倒了不少小姑娘,还有你这个小伙,我很满足。”
“那我也不会栽在你手里了,太伤心了。”禾远把窗子关上,对着窗子站了许久,从罗晔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耸动的肩膀,“太伤心了,谁知道你会因为抽烟死了,那么多烟民,救你抽烟死了。”
“你不能去算概率啊,墨菲定律听说过么?你越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发生。”
禾远却说:“我宁愿是以为自己想得多,杞人忧天了。”
罗晔却说:“说不定有一天杞人忧天也会成真呢,天空中的云层倒泄如注,然后所有人都淹没在天国的辉煌里。”
“我真的建议你下辈子也做个作家,当演员你真的没什么出路,要你演戏也这么自由发挥,导演要打死你的。”他依旧没有回头,声音还带着哭腔,罗晔却无力站起来,从背后拥住他安慰他。
罗晔说:“真的,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是如何才能让我接受你的命运?”
“我就想接受你的命运一样接受我自己的命运,我知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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