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优雅的将金镶牛角杯放在骨腿束腰的红木方几上,杯中茶汤微动,逐渐静止,大长公主才看向叶以渐。
“渐儿啊,你从前不是最不喜这类宴会吗?上次有人办宴邀你,你还说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家读书。”
叶以渐赧然道:“此一时彼一时,外祖母,上次我见有人邀您同共襄盛会,那请帖您留了吗?”
“有是有,不过渐儿,陆小姐虽生的容貌不错,到底出身卑微,即便做个妾室都有辱你的风骨……”
“外祖母,您想哪里去了,”叶以渐面色赧然,“我并非是为了这个。”
“哦?”大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中一片了然的转移了话题,“楚三小姐方才怎么说的?你的毒是否全解了?”
“毒已经全解了,我的身子也没有任何问题,只需继续依着楚三小姐的交代调养便是……外祖母?”
叶以渐原本欢快的语气逐渐放慢,大长公主骤升怒意已不能忽视。
“外祖母,您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渐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又自小就懂事,许多话,外祖母即便不说你都明白。如今你父亲回来了,你的病也好了,你也该开始新的生活,又何必要纠结着过去的感情不放?”大长公主斟酌着语气,苦口婆心的道,“你不该再对楚君澜有在原地,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面色瞬间转为苍白,唇角翕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多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只是感情一旦汹涌,谁又能做得到理智?
大长公主不肯放弃这个劝说的机会:“渐儿,你应该收心了。你如今身子好了,我已在着手为你说亲,我会选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
“外祖母,”叶以渐面上笑容僵硬,声音干涩道,“您这里若是得不的请柬,孙儿再去别处寻便是了。”
他拱手行了一礼,身姿笔挺,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
“渐儿!”大长公主蹭的起身,看着叶以渐倔强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怒意,“你不要如此左犟!外祖母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要像你娘那样,用一生做代价,去追逐一个不可能的人?”
叶以渐猛然回头,双眼已经赤红:“当年之事已成过去,我父亲失踪的这些年让我母亲苦苦的等了一辈子,我也恨他,想必我母亲心中也有恨意,可是我母亲在时,虽等的凄苦,她心里却是甘愿的!人的一生短暂,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我觉得值得!”
“你这是要气死我!”大长公主将桌子拍的啪响,将牛角杯中的茶水都震的漾了出来,“你怎能如此执迷不悟!”
“外祖母,我的事你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就是在学你母亲!你明知道她等的这一辈子有多苦你还……”大长公主的话戛然而止,视线越过叶以渐,看向了他的身后。
叶以渐若有所感,缓缓转身,便见穿着半新不旧的湖蓝色道袍、头发银白、面容俊逸的叶昭面无表情的负手立在门前。
方才二人争执的激烈,竟没注意到叶昭是几时来的。
“岳母大人。”叶昭缓步迈进门槛,拱手行礼。
大长公主面色复杂的变了几变,看到叶昭,就让她想起她枯等了一辈子郁郁而终的女儿。
这些天她问了许多次,叶昭这些年到底去了何处,为何对自己妻儿不闻不问,可叶昭始终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她的怨气也因叶昭闭口不言的态度而攀升。
大长公主沉着脸:“你来做什么?”
叶昭看了看叶以渐,恭敬道:“回岳母,渐儿既已有决定,岳母又何必再阻拦?”
“不阻拦?难道看着他与他娘走上一样的路吗!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叶昭微微蹙眉,回眸看着叶以渐,沉声道:“岳母息怒,渐儿已经大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足够了。”
“你!”大长公主双目圆睁,“你这些年何曾带过渐儿一时半刻?现在你又在渐儿面前装什么慈父!好好的孩子,都是被你这样给纵容坏了的!”
叶昭垂眸,并不分辨,但丝毫不肯退让,即便不分辨,也足以让大长公主愤怒。
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叶昭,又看看梗着脖子的叶以渐,终于气的拂袖而去。
叶以渐看着大长公主的背影,犹豫着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
叶昭转身,负手走向叶以渐,眼神温柔,像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不过这情绪也只是一瞬。
“你如此左犟,和你母亲很像。”
叶以渐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母亲是什么样,难道您还记得?”
叶昭抬起手想触碰叶以渐的头发,但手悬在半空,最终又握成了拳背在了身后。
“怎可能忘?我终究是辜负了她。”
父子二人一时相对无言,许久,叶昭语气并无多大起伏的问:“渐儿,你对楚家三小姐是动了真心?”
叶以渐紧抿双唇,低垂着头,眼神不自己别开看向别处,半晌方道:“如您所言,的确如此。”
“是那个女子,心里没有你,且她很快便是有夫之妇了,你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叶昭平铺直叙。
叶以渐倔强的看着叶昭:“父亲也要来劝说我?”
叶昭摇摇头,“我虽是你的父亲,但我对你并未尽到身为父亲的责任,我着实找不到立场来劝说你,我只是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将我的教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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