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几个月前,伦琴绝对想不到,自己一个被诅咒的,很有可能住在精神病院里终老的人,现在竟然会为着人类存亡而浴血奋战。
而且浴的,还是这种有相当腐蚀性的怪物之血。
浑身是血的怪物,不顾身上的伤口,疯狂地挥舞着自己尚且能够操纵的所有镰刀,试图毁灭周围的一切活物。
当这些能以亚音速飞舞的镰刀触手,不管不顾地飞天遁地的时候,希望城的末日也就到来了。
妄想躲在营地之内的人,被这些满载毁灭与死亡的触手割得支离破碎,哪怕是人体内最为坚固的颅骨,在这镰刀面前也不过是像黄油一样软弱。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他们,一个个在惊恐中被狂乱的镰刀切开了天灵盖,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但这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
挥霍完身上最后的力量以后,收割者仅存的触手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体,彻底向地面倒去。
轰隆隆的巨响中,侥幸仍活着的人感觉到大地一阵晃动,怪物再也没有爬起来。
在它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伦琴整个人都没入了空洞当中。
看到怪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才从这里面缓缓走出。
这头收割者实在是过分庞大了,伦琴就像是从一幢倒塌的大楼中探出身来。
……
看着脚下的巨大伤口,伦琴还不解气,想要多鞭几下尸,噔噔咚咚地踩了十多脚,彻底将这幢“大楼”踩成了废墟。
此时她的鞋早已经在恐怖的摩擦中被烧成了灰,脚上穿着的丝袜也只剩下几根丝,但这丝毫不影响每一脚的破坏力。
收割者堪比钢化纤维的表层防御,在这“战争踩踏”之下,跟普通的丝袜被轻易撕破也没什么区别。
红色的血液中,其他一切都已经被她踩成了碎片,只有一个类似人类的头颅正躺在其中。
头颅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伤口依稀还能看出是一只脚的轮廓。
“为什么会有人在里面操控?”
她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灵光一闪下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
那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那张脸她还有点眼熟,正是在原来的世界里,被自己和弟弟召唤过来的,自称“圣临行者”的大叔。
“可是他跟‘圣临行者’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要杀死他们呢?”
……
“你,在疑惑?”
一阵黑烟从她身后冒出,幻化成了白墨的样子。
伦琴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的人。
经过了刚刚的一场大战,她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身体的消耗已经很大,到了有些眩晕的地步,这严重影响了她的思考能力。
她只能凭意志力强撑着。
不说别的,至少得找个衣服穿上,还要把这一身的血污给洗干净,自己才能晕过去……
“反正我想知道的,你也不会说。”经过了多次的碰壁,伦琴逐渐也清楚了这一位的性格,索性不去做无用功。
……
从收割者的尸体旁,卷起一条被烟尘笼罩的路。
那是她飞奔而过的轨迹。
杀死这头怪物以后,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因为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没法见人。
刚刚还在激战的时候,伦琴还能用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掩盖这一切,但战斗结束以后,他们一定会走过来。
至于背后的这个家伙,算了,反正也不是人。
在附近的一个湖里,她拼命地搓着身上的血污。
刚刚看着怪物滥杀无辜,怒上心头的时候还不觉得这有多恶心,现在从狂战士模式退出来以后,伦琴才开始感到阵阵作呕。
自己竟然还钻进了那种怪物的体内,在满是各种器官组织的地方四处撕打,整得自己全身都是怪物的体液。
可惜并没有来到湖边偷看的男主角,唯一称得上像个人的白墨,也再次消失在空气当中。
她换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整整睡了一天。
……
第二天醒来,伦琴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空气变得跟胶水一样粘稠,这让她回忆起了昨天在怪物体内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能感知到每一次呼吸吐出来的气,跟周围大气的联动。
还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身体的轻微抖动,在空气中引起的每一丝波纹。
她甚至能察觉到,自己呼出的一口气,在吹到石头,吹到泥土上的时候所产生的反射气浪。
一举一动之间,她都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世界的联系变得密切了无数,可以从一个全新的、更高的角度俯视世界。
伦琴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昨天的自己,简直就像是一直在背着几吨重的包袱行走。
她试着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
平时几乎毫无存在感的空气,此刻如同粘稠的胶水一样妨碍着自己,让她的这一步走得比过去艰难的多。
简直就像是每向前挪一寸,都要撕裂无数的屏障。
可就是这么一步,感觉像是在海底行走的一步,当她回过头去时,发现自己已经跨越了五百米的距离。
地面上出现一道惊人的裂痕。
大气发出尖啸,音爆掀起的狂风,吹得她开裂的裙子噼啪作响。
相比起再次暴涨的力量,衣物的纤维实在是太过脆弱了。
哪怕是她已经挑了常规布料里最坚韧的牛仔裙,迈步也是万分的小心注意,但一步之后,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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