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言所言听着极是诱人,而且似乎也不是天方夜谭,大有成事的可能。
若是大度设能先依赵德言所言带着本部五千残兵投奔科布多的母族部落,而后西结占据西突厥浮图城的阿史那社尔,东拒薛延陀,在金山脚下休养生息一载,凭借着母族部落的势力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阿史那社尔和薛延陀有仇,现在的大度设也不为薛延陀所容,他们正可合力共抗薛延陀,若是大度设再能由一能言善道之士为使,借得西突厥数万精兵,趁着夷男可汗不备之时,偷袭郁督军山汗庭,一举夺了可汗之位,到了那时,他大度设便是薛延陀的可汗。
赵德言的话,仿佛一副光辉的画卷在濒临绝望的大度设的眼前徐徐展开,叫野心勃勃的大度设又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正如赵德言所言,左右诺真水大败,大度设已没有了自保的资本,夷男可汗为了降罪,也为了平息李世民之怒,必会要了他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搏,兴许还真能坐上薛延陀的可汗之位。
走投无路的大度设听得赵德言的话,咬了咬牙,当即便应了下来,带着五千残部直奔金山脚下的科布多而去。
而与此同时,李恪还不知大度设已经弃浚稽山而去的消息,李恪只当大度设遁逃,正亲率大军一路马不停蹄直追出了诺真水草场,眼看着都快到了浚稽山地界。
“大都督,不可再追了,前面便是浚稽山,再追恐遭伏兵。”李恪追出了百余里,再往前便到了薛延陀的浚稽山,此战大度设确是倾巢而出,但唐军对大度设的虚实却不甚清楚,浚稽山究竟还有多少兵力谁都不知,眼看着出了地界,随李恪一同追出的李绩对李恪劝道。
用兵之道,穷寇莫追,更何况快到了大度设的底盘,浚稽山一带唐军皆不熟悉,若再深追确是不妥。
“众军止步!”
李恪缓缓勒停了战马,缓缓抬起手,令众军停下,而后对李绩道:“可惜此战未能尽得全功,叫大度设逃回了浚稽山。”
诺真水一战,大唐损兵不过数千,但薛延陀已死伤九成,无论如何计较,此战都是唐军大胜,李恪初次统军出塞作战便有如此成绩也算骄人了,可李恪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得色,反倒还有几分懊恼。
不贪功,不冒进,不骄纵,李恪年不过十六,却沉稳至厮,仿佛是一个行伍多年的老将,着实叫李绩有些刮目相看。这位楚王殿下以庶子身份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确非偶然,光是这份心性和胆略,就远不是太子能比的了得。
李绩道:“来日方才,大都督也不必急于一时,大度设的人头不过是暂寄于其项上罢了,早晚必取之。”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今日且饶他去吧,待到来日再取其性命不迟。”
李绩问道:“大都督,那眼下我等该当如何?”
李恪并未立刻回李绩的话,而是骑在马背之上,看着远处的浚稽山脉,信马踱步,端详了许久。
半晌过后,李恪才指了指周边的地势,对李绩问道:“李总管乃军中宿将,父皇亦多称赞,李总管以为此处地势如何?”
李绩抬眼望去,只见此处临近浚稽山,有山坡绵延,居高临下,坐南而面北,顿时便明白了李恪的心思。
李绩反问道:“大都督可是欲于此处建戍堡,以制薛延陀?”
李恪点了点头道:“不错,此处地处诺真水与浚稽山之交,山脉连绵,乃浚稽山南下必经之地,若是我们于高坡之上建戍堡,便可据此要道,既可扼薛延陀南下之咽喉,亦可为北伐之先部,一举两得。”
李恪身旁的这处高上与浚稽山道隔水相望,李恪若是在此处高坡之上建戍堡,不仅可以居高临下扼守要道,而且两军交战,只要浚稽山兵马一动,此处的戍堡便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以狼烟警示,叫唐军尽早知晓,早做部署迎敌。
李绩闻言,思虑了片刻后,回道:“大都督所言甚是,此处确属要塞,谁若得之,便可占尽先机,但此处乃两国交界,恐怕薛延陀未必会坐视大都督在此兴建戍堡。”
此处既不属唐,也不属薛延陀,乃是一无主之地,以往大唐不重漠南,整个诺真水和白道川都罕有人烟,此处自然也就不甚紧要。
可如今,随着大度设兵围定襄城,李恪北上督边,两国已然战起,此处扼住了薛延陀南下的咽喉,实在紧要,薛延陀自然也极为看重,不会轻放,李绩的话自有道理。
李恪对身旁的众人问道:“此处干系重大,决不可落薛延陀之手,否则兵围定襄城之事必将再现,本王欲取此处为戍堡,以为大唐前哨,众位可有良策。”
李恪之言才落,策马立于李恪身旁的苏定方看着远处的浚稽山,想了想,回道:“薛延陀夷男起于微末,也算是枭雄,若是贸然取此地筑戍堡恐怕不易,唯今之计未有以重易轻还可一试。”
李恪闻言,问道:“何为以重易轻?”
苏定方回道:“诺真水一战,薛延陀损失惨重,若单凭浚稽山一地之力,恐怕已无力与大都督为敌,大都督何不命士卒先垒木搭桥,佯装渡河,作欲全取浚稽山之势。
浚稽山乃郁督军山南部屏障,至关紧要,夷男为保浚稽山,必定来信同殿下议和,到时大都督再同夷男定议,划此地交由突厥,另建戍堡,此事可成。”
李恪听着苏定方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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