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雪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既能护住曾荣又能帮到自己,主要是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毕竟现在皇后也没有召见曾荣的意思,王家也未必把话递进宫了,退一步说,皇后即便知晓了曾荣的存在,有徐家在,皇后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曾荣的分量,毕竟曾荣的保书上盖着的是徐家的印章。
想到这,覃初雪略略心宽了些。
接下来的话题轻松多了,覃初雪问了些她在绣坊时的经历,都结识了些什么人,平时来找她的人多不多,重点是提到那三位公子。
从曾荣的表述中,覃初雪判断那三位公子中至少有两位是对曾荣有兴趣的,尤其是那位镇国公府的公子,事后再单独上门,多半是想替曾荣解了王家那个麻烦。
“对了,那位李公子风评如何?你为何不愿意去李家?”覃初雪问道。
她偏安绣作坊一隅十年了,外界的消息早不灵通了,她对镇国公府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
“我也只见过他三次,具体如何不好说,不过看起来比另外两人要谦逊随和,我记得,一开始他话不多,应该是来凑热闹的,后来见他同伴言辞无礼还特地制止他们。对了,再后来听我讲解那些荷包上的禅语他还特地向我行了个礼,算是个谦谦君子吧?”
“谦谦君子?”覃初雪听到这四个字笑了,继而摇摇头。
“姑姑莫非认识这位公子,觉得阿荣认知有误?”曾荣见对方笑得怪怪的,直接问了出来。
“不认识。你喜欢他?”覃初雪笑意顿敛,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曾荣忙不迭地摇头,“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妄想。”
“你才十二岁,能有如此认知和自制力?”覃初雪表示怀疑,因为曾荣的话里似乎有着岁月沉淀后的通透,若非亲身经历过,一般人是没有这种感悟的。
“可能和我差点被卖的经历有关吧。”曾荣淡淡一笑。
“被卖?”覃初雪只记得上次曾荣说过她生母早逝,家里有个后娘,怎么又冒出来差点被卖?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话说到这,曾荣只得把自己差点被卖以及自己被逼跳湖的经历学了一遍,正因为此,她才跟家里决裂了主动搬到书院去住,再后来,便是跟着徐老夫人进京。
不过因着徐靖的缘故,曾荣没有把她是他救命恩人一事说出来,老夫人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定性了,是远房亲戚。
此外,还有一事曾荣也隐瞒了,她没有说出具体在书院住了多久,否则,没法解释她这身才学。
而覃初雪也没有追问这一段,她的关注点在曾荣跳湖被救后愤而离家住进书院上,这孩子的性子也太刚了。
不过她喜欢,做人就该这样,一味地隐忍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抓住机会反击才能从困境中找到出路。
可惜,她的主子不懂这点,只会一味地退让隐忍,最终成全别人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自己的儿子。
“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覃初雪问。
她有一个感觉,曾荣肯定不会甘于一直留在绣作坊,这孩子心智不是一般的早熟,既然她说进宫是因为有自己要护着的人也有自己要躲的人,她肯定会费劲心思往上爬的,否则,这会也不会坐在她面前。
“我真要说出来姑姑别笑话我。”曾荣没打算瞒她,“进宫之前,我想的是若能平平安安地留在绣作坊,就做到十八九岁,到时找个生病的由头出宫,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嫁了,徐老夫人这才应允我替我做的保书,可如今却不好说了,名气这种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既能成全我,也能毁了我。”
这点覃初雪深以为然,且再一次惊讶于曾荣的通透。
不过仔细一想,曾荣若不是在锦绣坊有了名气也不会招惹上那些麻烦,若没有那些麻烦,此刻她定然还好好地坐在绣坊安心地做她的小绣娘呢。
再有,倘若她不是有了名气,她也不会关注到她,也就没有那幅凤穿牡丹的花样,柳春苗也不会找上她。
说到底,还是年龄太小,不太懂得收敛和藏拙。
再磨磨就好了,多吃几次亏,慢慢也就懂了。
想到这,覃初雪忽地有了主意,“阿荣,你今儿和我说了这么多,我也和你说一句交底的话,以后我这,你还是少来些的好,我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我护不住你。。。”
“姑姑,我没有。。。”曾荣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说实在的,我也很喜欢你,也愿意和你亲近,可我不能害了你。记住我今日的话,你若是担心有一天皇后会找你麻烦,你不妨先跟你柳姑姑走近些,兴许,关键时候她可以救你一命,但有一点,别太张扬了,万事讲究一个缘,也讲一个度。”
这话有点深奥,论理曾荣是不应该听懂的,为此,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装作好奇地问:“为何?柳姑姑和皇后关系好么?”
这话纯属画蛇添足了,覃初雪立马反问道:“你知晓我和皇后关系不好?”
曾荣吓得直摇头,指了指覃初雪的膝盖,“姑姑腿上的伤我虽不清楚是怎么来的,可我猜想多半和宫里的某位主子有关,还有,我第一次见姑姑画的那对凤凰,姑姑特别生气,所以我斗胆。。。”
后面的话曾荣没说下去,她相信覃初雪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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