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和阿梅一露面,刘安也看到了她们,扭头对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一句,小太监疾步向她们走来。
没等小太监近前,曾荣把那些卷好的画稿悄悄地递给了阿梅,阿梅这次倒机智,什么也没问就把画稿接过去,彼时,太监也上前了,果真是叫阿梅去见那位刘公公。
曾荣见刘公公笑眯眯地接过阿梅手里的卷轴打开了,象征性地翻了翻,把头凑过去低语了两句,曾荣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只见阿梅略带为难地点点头,随即扭头往她这边瞅了一眼,再然后便是跟着刘公公出去了。
曾荣是约摸一炷香以后才出去的,刚掀了门帘露出身子,就听见栅栏外有人喊“大姐”,紧接着她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一边蹦跶一边向她挥手。
“阿华。”曾荣跑了过去,两人隔着栅栏握住了手,紧接着,曾荣的视线模糊了。
曾华比曾荣在离曾华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们姐妹两个说话,生怕打扰了她们,可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貌似从曾荣出来到现在,曾荣都没有正式看他一眼,也没有问候他一句。
这太不正常了。
不说他的身份,不说他们的情分,单就他肯大雪天护送曾华来见她,就这一点,曾荣也不该忽略他的存在吧?
总之,徐靖觉得怪怪的,曾荣的态度令他想起两个小孩子吵架了谁也不搭理谁,也像是一方做错事得罪了对方而不自知,可他思来想去的,这两个条件都不成立。
于是,他主动走过来,想看看曾荣究竟会如何对待他。
曾荣倒没有想徐靖这么多。
其实,在看到曾华的那一瞬间她的余光也看到徐靖了,徐靖就站在离曾华身边,只是曾荣到底是存了私心,不敢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这会徐靖过来了,曾荣躲不过,只得屈膝向他行了个礼,
“有劳徐公子了,还请徐公子回去后替我向徐老夫人带一句话,多谢她对我们姐妹的照看,曾荣感激不尽。”
说完,曾荣趁势和徐靖对视了一眼,她的少年似乎比一个月前略高了些,人也沉稳了些,眼睛也多了些看不透的情绪,似乎也有了心事。
“你,你。。。”徐靖忽地慌了起来,那种怪怪的感觉再次袭击了他。
见对方失态,曾荣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热气,泪水再次爬满了脸颊。
“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我是想到了老夫人,她老人家对我们姐妹的恩德。。。”
深知曾荣心事的曾华见自家大姐再次泪流满面,也猜到她准是看到徐靖又难受了,略一迟疑,她伸手拉了徐靖一把,打断了大姐,“徐公子,你来,你和我大姐说说我老家二哥来信一事,我年龄小,记不住。”
徐靖信以为真,忙把来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否则,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曾荣的泪眼。
原来,快年底了,徐家人进京送秋收的租金,顺带去了一趟曾荣家,这次赶上曾贵祥在,曾贵祥给曾荣写了封信,说是曾富祥婚后没有分家,家里用那笔银子添置了几亩地,不至于挨饿了,可也没比从前强多少,因此,曾贵祥问曾荣这几个月挣到银子否,能否托人带点回去让他们过个好年。
还有就是曾贵祥也提到了欧阳思,说欧阳思在府学就读,回过一次书院,得知曾荣带着曾华跟徐家进京了,问了些当时情形,之后再没回过书院。
“大姐,我们是不是给他们。。。”曾华在徐靖说完后,抻了抻曾荣的衣袖,一来是提醒曾荣别再忘形;二来是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波动。
尽管明知自己这辈子和那个人无望了,可每次听到他的消息,她仍是会激动会感恩,无他,那份挂念已深入骨髓。
将心比心,她是如此,大姐肯定也是如此,只是大姐个性更决绝,非要进宫,主动断了自己的痴念。
可是话说回来,这一个月在徐家,亲眼目睹徐家的泼天富贵,曾华总算明白两家的门第悬殊有多大了,门当户对四个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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