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蕲春。”
“现在?”
“对,现在。”
透过车窗玻璃,印出萧敬生面无表情的脸,杨金英不承认,那自己就找来人证物证,看她认不认。
蕲春距离武市一百多公里,夜晚开车过去用了两个小时,到了那里已经晚上九点了,萧敬生当晚作罢,在当地旅馆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上,在负责人的陪同下找上门。
当年的那位产科主任住在一条老街三层楼里,是过去的筒子楼,每层都有一个长长的走廊,沿着楼梯上去左右各六户人家,在一个有些破旧的油漆剥落的木门前,萧敬生觉得心底沉甸甸的。
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
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动静,萧敬生加大了力度,重重敲了几下,里面响起走路的声音,“谁啊?”
萧敬生没做声,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面色苍白头发灰白的老太太打开门,警惕地看了眼来人,“你是谁?”
“您以前在武市第一人民医院当过妇产科主任吗?”
老妇人脸色陡然一变,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我爱人还是您给做的手术,1972年8月23日。”萧敬生轻轻念出时间,看着老妇人扶着门框的手开始颤抖。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萧敬生,目光渐渐穿透他的脸,仿佛看到了1972年,一位男子急忙带着自己妻子来医院求助,他和妻子本来是坐火车回家,但是火车上妻子见红了,而且开始肚子疼,两人赶忙在武昌火车站下车,来到距离武昌火车站一站路的人民医院。
当时安珠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先心,胎动很弱而且胎心很慢,堂哥找到自己,自己肯定要帮忙,就安排安珠住院观察,然后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也因为见红被安排住院,就住在安珠旁边儿。
安珠观察胎儿,隔壁床的女人是开始自然分娩,观察宫缩,两日后二人情况都不好,安珠的胎动越来越微弱,隔壁床女人是横位,孩子生不下来,羊水已经破了,所以二人被送入手术室,行剖宫产。
然后就是堂嫂求自己帮帮忙,安珠生下的孩子,心脏和肺部都有问题,而且是早产,胎儿发育还不完全。
堂嫂跪着求她,这孩子她家养不活,早晚是个死,求她帮帮忙,换了隔壁床产妇的孩子,还告诉她隔壁床产妇家里全是医生,孩子跟着他们才能活命。
她知道堂哥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也很喜欢安珠这个孩子,见了她总是笑眯眯地叫姑姑,她被堂嫂说动了心,偷换了隔壁床产妇的孩子。
做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每次看到安夏心里都内疚和害怕,终于她在一次手术中出现了医疗事故,调离了原单位,回到了丈夫所在的县城蕲春,在县医院做一名产科医生。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丈夫出车祸身亡,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后出车祸身亡留下一个小孙子,小儿子被人带坏做混混,然后捅伤了人判了十年大牢,小孙子被母亲带走,好好的一个家,就剩下她一个。
她总在想,这是不是报应。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找来了,进来吧。”
老妇人打开门,萧敬生走了进来。
“其实我来不来意义不大,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男孩不是我的亲骨肉,我的孩子是山坡村安家的外孙女,安夏。”
老妇人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哑着嗓子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干嘛?”
“我想知道当初你们是怎么换的孩子?为什么要换我家的孩子?”
老妇人慢慢起身,有些艰难地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萧敬生,一杯她自己端着,看着水杯里晃动的水纹,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
这个故事并不复杂,老妇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便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只是为了救你家堂哥的外孙,而我妻子家里都是医生,你们就换了我们的孩子?”
“全都是我的错,当时我有了私心,我堂哥对我一直不错,我也很喜欢堂哥的小女儿,所以当时被堂嫂一说,犯了糊涂事。”
“你们可怜这个孩子,可你知道吗?我跟我妻子,我的岳父岳母大舅哥,他们为了这个孩子操了多少心,先心早产和肺功能发育不全,这个孩子从小就跟易碎的玻璃花瓶一般,要不是我岳父医术高明,用一车车的好药吊着,这个孩子早都死了。
可每次看到孩子痛苦难受,我妻子这些年哭的眼泪都能填满一座湖,我的心一直压着块石头,生怕唯一的孩子,万一哪天离开人间,我的妻子会承受不住奔溃,而我即便再难过,我还要强撑着照顾好妻子,照顾好这个家。
因为你们的自私,几乎毁掉了我的家,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心里的痛苦愤怒和伤心汇集在一起,萧敬生气急重重拍着茶几,发出沉闷的巨响。
老妇人慢慢站起来,来到萧敬生面前,重重跪下去,“对不起,是我造成你们家的不幸,我不求你们原谅,但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萧敬生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些年的痛苦生活在眼前划过,妻子偷偷躲在卧室哭泣,岳父和大舅哥的叹息,孩子难受还笑着跟他说没事的样子,这些都好似一个个刀片,扎在他心口。
他难过痛苦,可他还要照顾妻子,照顾儿子,他找谁哭去,他只能强撑着一切,强撑着这个家,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唯一的儿子,这些年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麻木了。
“我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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