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应该就可以了。」
他拿着那个灯芯模样的东西放在洞口附近,然后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块放大镜的镜片。
我瞪大了眼睛,想不到他还随身带着那种东西。不过这下到真的是派上用场了。虽说是y-in雨天,聚集在一起的光线也让干松的纤维慢慢的冒烟,突然火星一闪,就点燃了。燃着的纤维被他扔进搭好的树枝堆里,他一面小心翼翼的吹着气,一面篝火就点了起来。
热烘烘的火堆很快烤干了我们身上的衣服,我的胃也被热气熏得暖意洋洋。临睡前,他站在洞口看了看夜空,扭过头来笑意爬满了整张脸。
「明天就该晴天了。」
他搂着我睡在篝火的旁边。
「等下了山,我带你去我姥爷家。我姥姥、姥爷都喜欢小孩子,他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含糊的点着我的头,心里却在想他的姥姥、姥爷喜不喜欢我真的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想让他喜欢我,想让他喜欢我这个逼死了他的父亲母亲的仇人的孩子。我们之间仅剩的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看似牢固却是极为脆弱的东西,就如同一个亲手杀了自己亲人的人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喜爱,我也同样背负着父亲的罪恶,纵然他也视我为罪恶,纵然这样的我其实根本一无所有。
那一夜,我最后一次用尽全力的抱住他,温暖,只是更加突显他真实的存在。过了这一夜,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未来,离开了世外桃源的人总会被外界的纷杂所纠缠,再看不清楚彼此最真实的心里那份当初的悸动。
第二天早晨醒来看到雨过天晴的彩虹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是我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应该庆幸,他高兴着可以和我一道回到他的家里而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即使是现在,我也仍然不能确定。
被他拉着住进山下附近医疗设施最完善,医生、护士的职业素质最高的一家医院的当天下午,我就被警察找上门来,我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要感谢他们来确定是我的时候专程挑了一个王哲不在的空当,因为我记得刚进医院的瞬间,门口接待大厅问询处值班的护士,在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表情,一种彷佛看到金光闪闪的黄金一样的表情……她知道我是谁,无论她信息的来源是什么——报纸上的寻人启示?还是警方的告公民书?
警察只是简单的问了我几句,几天不张嘴说话彷佛就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不过我还是很配合的说了他们想要知道的关于绑匪的特征,并且在他们问我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也参与其中的时候,坚决的说no。
王哲带着从家里带来的一小锅荷叶粥来医院看我的时候警察还站了一屋子,看到他的出现我戛然噤声,比平常慢了半拍的笑容让我担心他是不是听到了我刚才说话的声音,可是转念一想,也许他只是见了这么多的警察居然为了我一个不起眼的哑巴而站在这里,感到过度的惊讶。
「他还在生病,需要休息。」
十八岁的他面对着这些警察却一点也不妥协,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尝试想过。
似乎是经过他的提点,警察们才发现他们真的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对的是一个因为胃溃疡差点穿孔的病人。
人全都走光了,王哲把搪瓷的小锅塞进我的怀中,一掀开锅盖,温润的粥味夹杂着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
「趁热喝。」
他一边嘱咐着,一边拿勺子给我,可是在我就要碰到勺子把的时候,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是我喂你吧,就像在山洞里一样。」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办法拒绝。
「原来你是被坏人绑架到山上去的……」
喂我喝了几口,他低下头喃喃的说着,声音小得分辨不清楚他的语气。
「……回家之后,把这段日子忘了吧。」
他又抬起头送一勺粥到我的嘴边,却突然在看到我的脸之后整个人怔住。
「你……这是怎么了……」
他慌张着向我伸出的手停在中途,脸上的表情最终变为一种我读不懂的决然。
「被绑架这么可怕的经历你回到家人身边之后就彻底的忘了吧。」
连你也一起忘了么?我心底默默的问他。空气中弥散着分别的气息,我虽然恼怒他未经我的同意就私下里替我做了决定,但是不能反驳,不能质问……除非我有足够的勇气告诉他我是谁然后抛弃所有留在他的身边等待重生,否则就只剩下安静到足以令人发狂的沉默和那份从心底渐渐浮现的无奈。
我们终是分别了,在雨中紧紧相拥以为已经融入彼此的生命中的几天之后,忘了那份心悸的温度,松开了手。以为会用尽所有的勇气去抓住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到在所不惜,可是我还是以没有做好准备为借口临阵退缩了。
他叮嘱了我很多话,但是我没有仔细听,左耳进右耳出后来竟然一句都没留下。我只是深深的看,把他刻在心里,和年幼时他在照片中欢笑的模样重迭起来,仿若珍宝。
一滴,两滴……彷佛是谁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脸颊,然后感觉到有人推了推我的身体,用沾着水的手指轻抚我干涸的双唇。我猛的醒过来,下意识的抓住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腕,紧紧的扣住。
「你松手……是我……」
同样干涸的声音让我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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