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源?”
“三十年前,林荫在医大二进修,和很多老教授都很熟悉。后来他没当医生,回老鸹山继承父业,当了道士。”
“他毕竟学过医疗,有些得病的人去老鸹山烧香,求个平安,林道士就介绍到医大的几家附属医院,找专科医生看。
一来二去就成了规矩。刚才我看见穿着道袍的人跟着过来,还以为是患者在老鸹山遇到了急诊。我还琢磨,他们怎么连救护车都有了,当道士这么挣钱么?!”
“一个误会。”
吴冕也不过多解释,韦大宝什么来历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嫌自己不够麻烦么?
“冕少……吴老师,手术准备怎么做?”
“造影,能栓就栓,要是很复杂的患者,我在介入引导下做脊髓内镜,打两个卡子。”
孙教授也没多说,这种病的诊断、治疗,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患者的情况。哪怕是把书上写的东西倒背如流,手术也未必能做下来。
手术么,是一种经验学科,是手艺活,没有足够的病例练手谁都不行。
一路简单聊着,更多的是楚知希和孙教授说患者之前的查体、判断。因为和吴冕不是很熟悉,所以孙教授也没多问。
……
……
示教室里,医大二院神经介入科与神经外科的医生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术。
患者是精挑细选过的,比较单纯的1型脊髓动静脉畸形。虽然说比较简单,可是手术也不是省城医大二院能拿的下来的。
神经介入手术在国内大约开展了大概二十年左右,原本神经外科标志性分水岭手术——颅内动脉瘤切除术已经被介入手术拿下来,难度成几何数级的降低。
但涉及到脊柱的手术开展的并不多,这次医大二院也是为了学习,和帝都建立联系,以后要是开展业务,一旦有什么事儿总归有人能请教一下。
术前各项检查都已经完善,手术看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侯教授上台之后却遇到了意外情况。
术前判定是Ⅰ型的患者在造影之后就发现了异常——原本很简单的硬膜动静脉瘘的下方发现了两根很细、扭曲的供血动脉,形成了隐匿的动静脉瘘。
发现了异常情况,也得硬着头皮做不是。本来原定2个小时结束的手术硬生生做了8个小时还没下来。
隐匿的动脉太细了,侯教授不断的做着超选,但导丝根本进不去。如果不理会这两根隐匿的动脉,手术基本相当于没做。
可是介入手段没办法超选进去,这里又不是帝都,没办法直接找神经外科的医生来救台。
医大二院脊柱外科是骨科在做,内容还只在腰椎间盘等等,涉及到动静脉畸形的手术没人有把握拿下来。
于是,侯教授就坐蜡了。他只能穿着铅衣,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进行着超选。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手术做不下来,直接认怂,灰溜溜的回帝都的打算。
又尝试了一次,在血管分叉的位置导丝每每都会侧滑,狭窄的隐匿动脉分支根本没办法超选进去。
“算了。”侯教授叹了口气,他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火气。手术不顺利,总不能把火气发泄到别人身上不是。
有些台风不好的术者一旦遇到了问题,马上就大发雷霆,各种摔摔打打,各种花式骂人。
侯镜如不是这种人,不过火气还是有的,以后真心不能相信这些基层医院的医生,在他心里反复告诫着自己。是的,省城医大附院在侯镜如的眼里,就是基层医院。
术前检查都作不明白,他们还能干点啥。
但火气已经要压不住了,眼前的一切,包括穿着铅衣进来的配台护士在侯镜如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碍眼。
侯镜如觉得身上的铅衣越来越重,铅裙也有要脱落的趋势,戴的铅镜上都是水珠,遮挡住他的视线。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烦躁,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往火堆里添的干柴,侯镜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疲倦与烦躁,他转身走出手术室,沉声说道,“休息5分钟,再试一次。”
手术室和操作间里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手术不顺利,术者心情不好,这时候没来由上去触霉头。
手术室护士长拎着白色的板凳,等侯镜如走出来第一时间放到舒服的地方,让侯镜如坐下休息一会。
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侯镜如坐在凳子上,祈祷着最后一次的运气要好一些。抬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预定好的飞机是肯定赶不上,“会诊费”也得退给患者家属。
这次跑出来飞刀,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是何苦来哉。
扛着几十斤的铅衣,工地搬砖8个多小时,今天还起了个大早,明天中午才能到家,一分钱不挣……侯镜如心里窝火到了极点。
不过他还没失去理智,出门做手术讲究的是一个口碑。温和儒雅,这是一直以来侯镜如的人设,人设不能崩。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侯镜如准备平息一下心情,心如止水的上台做最后一次尝试。
正准备闭上眼睛养养神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一辆平车推着个半卧位的患者往里面走。
“咱医院也挺忙,这时候还有急诊。”侯镜如努力平静心情,微微一笑说道。
“从下面八井子乡送来的急诊患者。”主任说道。
“去里面的杂交手术室?什么患者?”
“……”医大二院神经外科的廖主任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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