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回了句好的,让他也要照顾好自己后收起了手机。正如秦秋所说,已经很久没人来吊唁了,王建国把火盆移到了灵棚里,又放进去了一个烧炭的火盆,四把凳子,接着他和林盈一起把已经站不起来的丁一扶起来,安排他坐在火盆边,王建国把灵棚的帘子放下,不一会里面就温暖了起来。三个人坐着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说话。
外面有人喊着开饭,王建国对着林盈结巴地说:“林……老师,吃……吃口饭吧。”林盈还没回答,丁一便对她说:“林老师,谢谢您!您辛苦了,快去吃口饭吧,我自己呆着就行。”林盈感觉到了丁一的变化,他说话时眼神不再闪躲,语气也不再带着小心翼翼,这个15岁的小小少年一夕之间就这样被迫长大了。
林盈想起秦秋的话,点了点头,起身和王建国走了出去。看着眼前的景象,林盈才深刻地体会到了秦秋为什么要她抢着吃饭。十几个人围着一个桌子站着,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是一个特大号的馒头,拿着筷子的手飞快地向桌子上放着的四大盆菜夹去。没人说话,没人谦让,大家都尽量多的往自己的碗里挑着菜,吧唧嘴的声音此起彼伏。林盈忽然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的就是她,她读了17年的书,如今所学的一切在这都用不上。本来被丁妈妈道德绑架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但看着眼前的这些,她知道就算丁妈妈不说,她也绝不会让丁一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对这种环境心存鄙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每个人也有自己选择人生道路的权利,她只是不想让丁一的人生走上这条路,在十几岁的年龄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不知谁往林盈手里塞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林盈也不扭捏,谢过后拿起馒头开始往碗里夹菜。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开水,盆里放着一个大勺子,口干的人可以用碗喝水。林盈夹够菜,把馒头放在上面,又找了个碗装满了水,给丁一送了过去。丁一正在长身体,虽然难过没胃口,但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看着林盈端着碗走进来,赶忙接了过去。林盈让丁一赶快吃,她这出去吃一口。
晚上男人们要换班守灵,女人们可以回去休息,林盈叮嘱过丁一一定要睡一会,否则坚持不了两天后,便随便找了个沙发窝着睡下,没有人照顾她,也没有人招呼她。此刻她什么都不讲究了,什么洗澡洗脸,没人会来伺候她,这种时候做这些,遭到鄙视的会是她自己。一桩桩一件件,许许多多的事加在一起,更坚定了她要带走丁一,供他上学的决心。
第二天又是乱糟糟的一天,附近的邻居几乎都来凑热闹了,一捆黄纸换一天的饭,怎么算都值。林盈严格按照秦秋的话做着,发现真的轻松不少,如果没有秦秋的隔空指导,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情形。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但他却做了一切他能做的,林盈心里感动不已。
第三天一大早,人们吃过饭,让丁一给丁妈妈最后净一次面后,便封棺准备起灵。丁一跪在地上,高举烧得漆黑的火盆,使劲向面前的石头上砸去。火盆碎片四溅,人们得了信号,哭声统一响起。他们的脸上不见一滴泪,只有哭声此起彼伏,丁一的老姨甚至上一秒还在扯着嗓子哭着,不知身边人和她说了什么,下一秒就有说有笑,笑够了再一秒入戏。林盈看着眼前的场景觉得无比的讽刺。最难过的丁一扛着硕大的招魂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三步一跪,五步一叩,慢慢向坟地走去。林盈站在送葬队伍的中间,看着丁一坚定的眼神,挺直的脊背,知道这个孩子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天真烂漫了。
葬礼结束后吃过饭,林盈征得了丁一同意,准备赶最近的一班车回家。走之前林盈给王建国留下了五千元钱,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结巴着说不要,丁一的老姨却在推让中紧紧把钱攥在了手里,脸上带着夸张的笑,说:“哎呦,林老师,你看您来一趟我这也没好好招待您,我这忙前忙后也顾不过来,还让您这么破费,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葬礼啊,确实花了不少啊,我们家一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可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我亲姐呢。”说着假装抹了抹眼泪,接着又立刻换上笑脸:“林老师以后有空儿得常来啊,到时一定好好招待您。”林盈笑笑点头应着。这个女人没说假话,这几天她确实半点都没照顾过林盈,都是王建国得空在招呼着,真正照顾她的,是那个在家里等着她回去的秦秋。
林盈想到,葬礼的最后一天,丁一的老姨在门口支了一个小桌,话里话外的点着来蹭饭的人,许多人都不好意思了,随了礼金,最后也让她收了不少礼钱,不然她怎么能对办葬礼如此上心。如果花掉了一年的积蓄,估计她得扯着丁一让他把这个钱吐出来。
王建国听着媳妇的话,急得说不不出话,只能“你,你”的指着她。丁一老姨狠狠地瞪他一眼,王建国一拍大腿一跺脚唉了一声不再说话。从头到尾她都没说让丁一回来,林盈忽然想到,她和秦秋每个月给丁一妈妈的生活费或许都进了这个女人的腰包,否则以这个女人的性格怎能忍受的了?如今“收入”没有了,对他们也无须客气了,这是看在五千块钱的面子上才和她寒暄的吧?
丁一站在林盈身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林盈本来还想着以后让他常回来看看,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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