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就算真的决定应该也是九、十月份的事了。我们先吃饭吧。”
吃过早餐,收拾了碗筷我们便出门去了。小小驾驶着车往出城方向,约莫一个小时后在接近城市边界线的小镇停了车。
我推开车门,八月份正值盛夏,日光毒辣,天地仿佛一个巨大的烘炉。我下了车,抬手挡了挡刺入眼中的强光,不多时一伞的阴凉便凑过来帮我挡住了阳光。我笑着看向身边的撑伞的小小,“阿姨,就住在这附近吗?”岳母、婆婆什么的果然还是叫不出口。
小小闻言愣了愣,随即开口道:“嗯,算是吧。不过之后我们可能需要走着去,会不会太热了?”
“不会,就当做‘夏游’?”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牵着我的手沿着路往小镇里走。据小小介绍,小镇也有过辉煌的曾经,许久之前小镇才是这座城市的中心,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但在后来的城市规划中,市中心被定在另一个位于交通枢纽的依赖运输发展起来的商业中心,小镇被划在了城郊,从此镇子里的人便少了许多。
我好奇地问她是从哪儿听来的,她用颇为怀念的神情说是小时候听爷爷说的,他爷爷幼时生长在这个镇子里。看着她怀念的神色,我将询问关于她爷爷现状的话语咽了回去。
在镇子里一家小餐馆里简单地吃过午饭,我们穿过镇子来到了一座山脚下,开始登山。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叶之间的罅隙漏下来,光影绰绰,恍惚间让我想起去年十月学校里组织攀登朝云山的“立志成才”活动。那次小小为了保护我,搂着我从坡上摔了下去,还因此划伤了脚,在医院里躺了好些天,不过也因此我们或许才得以在一起。
我顺着她牵我的手向上看到她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晃悠悠地甩着,光洁的后颈在摇摆不定的马尾后若隐若现。心想即使当时夏小佑没有为了我而摔下山坡,也没有因此住院,我也会因为别的事而喜欢上她吧。
中途我们在山腰处歇息了一会,才一鼓作气登上山。山顶在密集生长的树林中辟了一处足够大的四四方方的土地,地里间隔着相当的距离树着大小和形状都相似的碑。
这是一处墓园,沐浴在粲然的阳光中,静谧得好似时间永驻在这一方空间。
仿佛看懂了我眼中的惊讶,她开口道:“嗯,我妈已经去世了,那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吧,其实现在关于她的记忆很模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碧绿色的眼睛。她是因病去世的,我记得她去世的时候是个闷热潮湿的下午,像每个夏天的午后一样空气湿得像是能挤出水来。当时她也是用那双碧绿的眼睛凝视着我,说希望我能抓住幸福。”她低头笑了笑,“用‘抓住’可能显得很奇怪,但我想我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当时她和我爸结婚时,她家里人是十分反对的,因为当时我爸还只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而老妈义无反顾地和他结了婚。后来我翻看家里的相册,有一张她和我爸站在一起的照片,她在身后搂着我爸的脖子,笑得一脸幸福。我当时想她应该就是抓住了幸福吧。”
我面上一热,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还说这是‘夏游’……”
“没事,今天来主要想把你介绍给她的。”她牵着我走到一块光洁如玉的石碑前,石碑上简单地刻着“吾妻蓁蓁之墓”六字。
“蓁蓁是我爸为她取的名字,她和我爸结婚后就和美国那边的家里断绝了来往,于是央着我爸给她取了个中文名。我爸可能也很喜欢她碧绿的瞳色,于是给她取了‘蓁蓁’这个名字。或许是这名字取得太好,和老妈结婚之后他的生意越做越顺,事业蒸蒸日上。后来老妈为了生我落下了病根,几年后病逝,这碑文还是我爸亲自刻的,当时还刻坏了好几块汉白玉。”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从背包中取出一袋子新鲜水果,将碑前的供品盘中已经放陈的水果替换,然后又掏出三炷香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妈,她叫安来宁,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也是我的女朋友,更是我想要抓住的幸福。”她起身牵着我的手,然后十指交叉紧紧相扣,“妈,你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你以前说我幸福你就感到幸福,现在我很幸福。”
“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小小的,也会和她牵着手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
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带着些安抚的意味,“这咋眼眶又红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
“这,这不是情之所至嘛。”
“好,好,乖,不哭了昂。”她倾身过来搽去我眼角将落未落的眼泪,动作到一半突兀地停了下来,我觉得奇怪,便抬头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夏叔叔正站在我们来时的地方,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我们明明是正当女女关系,而且又没干什么,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小夏:终于装作不经意地让夏邦彦撞见我们俩了,然后顺水推舟出个柜,计划通(不是)
☆、第四十五章
不知道夏叔叔在那儿站了多久,又看到或听到了些什么?在宕机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之前,我已经本能地后退一步,想要拉开我和小小之间的距离,但胳膊突然被小小抓住,她显得格外镇定,见我皱眉,握住我胳膊的力道松了松,转而安抚般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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