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陆恩内力远不及他,现又须时刻顾忌着楚云柏,更是未敢使出全力。偏秦晋拿楚云柏挡在身前,一左一右故意往他掌上去撞。楚云柏脸色煞白,恐极大叫,一叠声道:“爹爹住手!”
楚陆恩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值六神无主之时,忽听身后一声尖啸,如寒渊鬼哭,或松间鹤唳,扑他而来。
他心神一晃,下意识翻身躲开,那道气力快似闪电,不偏不倚,正穿透了楚云柏喉咙。
秦晋于他身后来不及躲,他猛然气运周身,全神抵抗,谁知肋下一疼,瞬间已被那劲力射穿皮肉。
他立刻软了手脚,方觉掌劲是由那轿中发出。而身前楚云柏喝喝两声,跌跌撞撞奔向楚陆恩,楚陆恩想要伸手来扶,脚下却是半寸不敢挪移,眼睁睁看着独子倏然一僵,从喉咙那处裂出一个开枝散叶的口子来,裂痕像破开的冰层,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几乎在这弹指一瞬,楚云柏整个人便融成了一团血肉,扑簌而下。
楚陆恩呆若木鸡,也跟着怆然跪下,连一个字也发不出了。
秦晋从未见过如此狠戾的招式,他紧捂肋下伤口,鲜血仍不断从指缝中汩汩冒出。楚朝秦亦是大惊失色,登时连滚带爬扑过来,先后点了他两处穴道,再运气往其体内输去。
眼前轿子一摆,扬起丈余烟波,端正落在两人眼前。秦晋捉了楚朝秦手腕,持剑往地上一拨,急速向后退去,可是他终究带伤气力不济,仅挪出去数尺之遥。
那轿中人却也不追,只见布帘震荡,声波乍起,仿若千里传音,哄闹入耳,一时聒鸣不断。
那声音既似孩童又似耆宿,诡谲至极道:“楚朝秦,你可是身怀那图谱?”
楚朝秦才欲开口,秦晋却定了内息,抢先说道:“这位长老前辈,观您功夫已入臻境,世应无可能敌,何必又一再挂念这区区蝇头”
轿内良久无声,秦晋身虚体弱,所中那道余劲尚未排出,疼得心脏兀自砰砰乱蹦。正蹊跷间,果然看那道掌气又至,此回直扑面门,快得教人瞧不清来势。他想提剑再挡已来不及,只听得铛一声响,秦晋面庞微寒,睁眼瞧见一截断剑飞出,斜插入土,另外一截尚还握在楚朝秦手中。
楚朝秦于千钧一发之刻挡下极招,震得臂骨生疼。他未敢懈怠大意,提起断剑便是豁力一扫,两道剑气拔地而起,相互拧转成风,从两侧直取中央轿乘。秦晋哗然,且不提他这式功夫威能如何洪烈、从何学得,光瞧着竟是眼熟至此,偏又想不起来。
轿身庞大,旋动起来居然翩跹如雁,轻易躲过。楚朝秦一击不成,还欲起身迎击,可惜剑刃断裂,无兵可使,于是秦晋不及多想,忙将怪剑抛给他,道:“使这个!”
楚朝秦毕生头一次得用此剑,受宠若惊般将紧握住那八寸长柄,发觉之上尚带有他之余温,忽然就倍添了无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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