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严肃道:“不说别人,就说老大家的,怀孕的时候叫你一通瞎补,结果胎儿长得太大,差点弄得一尸两命,这事儿才刚过去,你就忘了这个教训了?”
看自家老头子板起了脸,老太太不由得气弱起来,小声嘀咕道:“这怎么能怪我,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孙子好,老大媳妇长得那么瘦,不多补补怎么行,要怪也怪她自己不争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差点害死我孙子……”
“够了,你给我住嘴,你还有理了不成,要不是你不懂装懂的瞎指挥,整天逼着老大媳妇吃这个补品喝那个补汤,怎么会闹出那样的事来,而且你补来补去的,咱们孙子一点儿益处没得着,反而被你越补越弱,空长一身虚肉,却三天两头的害病,将来养不养得下来还两说,老二和老三家你就别再插手了,免得再弄出什么事来,今后连她们也跟老大家的一样怨上你!”
见老妻神情有些郁郁的,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到底,她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好心却偏没得到好报,想来她自己也很不好受吧,便放缓了神情宽慰她:“好了,你自己身子骨也不好,还管他们那么多干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不如多顾着些自己罢,她们有草莓吃,那我明儿也给你去买两斤蟹黄酥饼来,也叫你娇惯一回怎样,我记得你以前怀孕的时候就好吃那个!”
老太太被哄得心下甜蜜,面上又过不去,轻呸一声道:“亏你还记得,当年怀孕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殷勤,现在却来马后炮,谁稀罕!”又颓丧的从针线框里拿出做了一半的双层细棉小枕套来继续缝制,赌气道:“罢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一个两个的还不领情,随她们自己折腾去吧,我倒要看看她们这样照着这报纸上说的来,能养出多出色的孩子来,哼!”
老爷子见她缝着枕套,知她是给大孙子做的,不由轻咳一声,阻止她道:“这枕套,我看你还是别缝了,人家这报纸上说了,睡扁头不好……”
老太太不等他把话说完,便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气愤打断道:“你说啥?睡扁头不好?这是哪个不知事的王八羔子说的,这你也信?你要说不叫我插手媳妇们吃啥喝啥,我没所谓,可你要是敢听信这报纸上说的,不叫我孙子睡扁头,信不信我把你这老货的扁头给你抡圆咯!”
老爷子自己对报上的这条说法也不是很认同,这睡扁头是老祖宗们自古传下来的风俗,后脑勺扁平扁平的跟拨浪鼓似的,多好看哪,而且不止侧面好看,正面看着也会显得面容宽阔、天庭饱满,正是一幅好福相、好官相啊!怎么这报纸上非说看着不甚美观呢,还说这扁头于健康有害,他们这儿睡扁头的习俗少说也千百年了,也没见谁睡出什么毛病来啊,看来这报上的东西的确不能全信……
“罢了罢了。”老爷子摸着自己扁平的后脑勺,妥协道:“这米枕头你爱做就做吧,睡扁头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许多家庭里。
要说冬秀的这些科普小文,除了不提倡睡扁头这一条外,其他的真都挺受欢迎的。
扁头习俗的确由来已久,又以东北、甘肃、河南和他们徽州地区特别的盛行,不说别人,就是冬秀的几个侄子侄女那也是从小就睡扁头的,谁要是睡的不扁,不仅当妈的要被嘲笑,就连孩子也会被认为长得不大气。
冬秀自己倒是没有扁头,估计是因为小时候体弱,能养活就不易了,吕氏便没在意这些个,倒叫她逃过一截!至于胡竞之,他也不在徽州出生,估计出生那地方也是不流行睡扁头的,所以脑型居然也十分饱满好看,否则脸生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扁脑壳的吴彦祖她也是真心粉不起来的!
但是扁头这个审美真心是见仁见智的,流行这个风俗的地方,自然认为这是极好看的,正所谓头不扁,没出息嘛!因此人人都会睡扁头。
冬秀还记得前世看过的一则历史上关于扁头的玩笑小故事呢,说是某某年“东北王”大帅张作霖率领东北军进入北京后,东北兵看戏、坐电车那都是不用买票的,只要一开口说话或一拍后脑勺,查票人一听东北口音,看脑袋是扁头,便马上恭敬地悉数放行,故京城流传一玩笑话一“妈了巴子是路条,后脑勺扁就免票”。
可是不流行这个风俗的地方,便恰恰相反,直接管这扁头叫“笨头”,认为后脑勺扁平的人都蠢笨不堪,一脸傻样!
这要人怎么说呢,审美观这个东西又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偏不管是冬秀,还是中西医们,现在都不能给出什么十分明确的证据,证明扁头对人的健康有妨害,这时候又不能搞个大规模的调研活动,又没有什么ct机可以照一下,因此,该睡的照样睡,还有不少扁头拥护者写文章把她给骂了一通,又说她是定是个脑生反骨的无胆鼠辈,居然不敢用真名,毫无英雄气魄……
顶着“佚名”的冬秀,觉得十分有安全感,觉得自己连锅盖都不需要了!
然后,十分有安全感的她,暗搓搓的写了一篇关于套套用法的详细说明书,还用她那半吊子素描功底亲自画了使用图解!哎,那些套套产家真该给她发些广告费的!
唐才常在办公室看到这篇图文并茂的文章时,直接一口浓茶喷满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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