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谷总觉得她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讷讷地坐在那,不知所措。在面对冯柔的时候,方谷已经有很多次不知所措了,但这次,她却觉得异常地难挨,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回家玩手机。
其实说来好笑,不过短短几天,她对冯柔的感情却大有不同,她想逃离这个人,就像逃离曾经,还有曾经的感情。这种变化其实很简单,就像方谷说的那样,她喜欢冯柔,但远远还没有那么喜欢,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可以得到一种更好的,正常并且光明的新生活时,她就几乎没有犹豫的,下意识地排斥也许会使她的生活变得糟糕的冯柔。
趋吉避害,无外乎如是。
冯柔冷眼看着她那一脸想走的模样,然后起身去了老板那里结账。方谷不知所以地看着她的动作,很快的,冯柔就过来了,停在她的旁边。方谷浑身都僵住了,冯柔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头慢慢地靠近她,然后在这奶茶店,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她的脸。
原本的恐惧一下子被放大,方谷的瞳孔急速收缩,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推开她,不要露出惊慌的表情四下张望。
女生之间亲亲抱抱本来就正常,没有人会在意的,要是你自己被自己吓到了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才真正可疑了。不要动,不要动就好了。
方谷都要哭了,一直担心的事好像就要成真了,她浑身鸡皮疙瘩蹭蹭地向上冒,还总觉得那店老板在看她们,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冯柔站起身特蔑视地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方谷,我会去上一中的,除了通过考试的方式自己考进去,其实还有一种方法的,那就是交钱去读。所以,我还是会去上一中。”
她摸了摸方谷的头,微微笑,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方谷,我们没完。”
末章
后来方谷才知道一些事的。比如冯柔那个假期原本是打算去外面她爸妈那里玩的,可是在中考前几天却忽然决定留在镇里。比如父母还有老师等都觉得她的成绩还是镇上比较好,冯柔却固执己见要去市里,后来两边大吵了一架,冯柔一气之下说“不读了”这样的话才让家里人妥协,同意给钱。比如她终于开始意识到,冯柔也许是真的很喜欢她。
可是这些都过去了。
方谷已经上了高中,冯柔于她不过是曾经年少轻狂时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她也许很在意过,但随着时间推移和新的人和事不断出现,冯柔的映像就这么一点点模糊,最后想起来也只是残留的记忆带来的瞬间滞留,是了,还有最后一次在奶茶店时她用那么一个小动作,给自己所带来的恐慌,这个方谷始终没有忘记。
哦,还有一件事。当年唯一一个看上她的那位同志周文涛如今去了市里的一所技校,跟方谷所在的学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饶是如此,这位同学仍然坚持隔个两三周就往方谷学校跑。久而久之,连她的室友都知道有这么个人了,周文涛长相不错,笑起来特阳光一伙子,所以没多久她们就坚定地倒戈了,一天到晚就数落她狠心薄情寡义的。
方谷不止一次说过两人不可能,周文涛就笑嘻嘻地打哈哈糊弄过去。他从来不明说什么,买了东西也不问她要不要就塞了过来,方谷要还他就骑上摩托车利落地跑了。方谷躲也躲过来,连他的电话号码都给标记了,结果这家伙换了个号码又打过来了。两人说两句停半分钟的,还非不让挂,一说挂他就叹气说方谷瞧不起他,到最后竟还扯了半个多小时。
烈女怕缠郎,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大半年地过去了,方谷真的有那么点心动了。当然,这件事如果只是涉及周文涛的话这里也不会提这么多了,方谷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深。周文涛这个事到底是把许久没有消息,方谷打定决心不再想的冯柔给扯进来了。
也就是方谷被稍稍打动,想着要不然考虑考虑的不久,正好碰见夏莹玉打电话过来问她这次放假会不会回镇上。方谷也就那么提了提周文涛,她就明白了,还帮着提意见。
但也就是这通电话没多久,冯柔来了。
方谷现在提到这名字都搞不清楚原因地发冷,那次冯柔打电话说她就在校门口时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明明是想推了的,但初中时的习惯养成得太彻底,方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我马上出来”,说完后就恨不得把手机摔了。见到冯柔之前她告诉自己,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真正见到人,曾经被室友评价为潇洒随性,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那个方谷就消失了,她几乎是习惯性地,事隔一年,再一次地怂了。
这就是为什么方谷不愿意见到她,甚至不愿意见到初中同学的原因,这些人的存在,就好像在提醒她她以前是一个怎样糟糕的人,哪怕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而骨子里的卑懦都是无法改变的。
方谷应该已经学会了如何和人聊天扯皮的,尽管和陌生人仍然不知道如何搭话,但在认识的人面前却知道要如何放松了的。可是面对的是冯柔,方谷就觉得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冯柔连看都没看她,方谷尴尬地和人在校门口站了一会,才讪讪地提议去操场走走。
学校的操场修的很好,常规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周围环树,主要的一安静下来就要股闲淡自由的感觉----也许只是方谷这么觉得。反正看起来冯柔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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