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头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府门口,看门的小厮远远地看到他,急忙将府门大开,将他迎了进去。
赫连左看到旁边儿停着的马车,想起今天赫连云天将杜其昌送回家的事,决定立刻去问问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他不信一向冷酷无情的赫连云天会善良到如此地步,仅凭杨荔枝几句话就会放过杜家父女。
到了天心阁,赫连云天正坐在桌边单手支额,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从杜家回到府中后,他想到秦氏所说的话,再想到杜家准备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就一阵后悔。本来他应该狠敲杜家一笔再放走他们父女的,可听了杨荔枝的话后一时高兴,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名声,就忘了这茬,一念之差就白白地把人放跑了,如今木已成舟,再想要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正在懊悔,就见赫连左推门走了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知道儿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么晚来一定有事,不等他说便开口问道:“左儿,找为父有事吗?”
赫连左虽心中有气,面上依然恭敬道:“孩儿听人说您抓了杜其昌父女,又将他们放了回去,可有此事?”
赫连云天见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点了点头。这样大张旗鼓地放人,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会被赫连左会质问,他早就想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他了,因为此事不说开的话,一定会影响到他们父子的感情,本来他们的关系就很紧张,不能再恶化了。
见他点头承认,赫连左一阵气闷,说道:“您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这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杜其昌一死,杜家的所有财产就唾手可得了,现在把人放走,等于是纵虎归山。”说着他就闷坐在了椅子上。
赫连云天何尝不后悔呢?但他不愿意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是老湖涂,便将杨荔枝怎样为杜家父女求情一节说了,又说道:“当时为父听了她的话,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件事虽然是杜家欺瞒在先,但我们毕竟被他蒙蔽了,就算治了他的罪,赫连家的脸面也丢尽了,不如依着她的方法做,将所有责任推在她身上。不管外人相不相信,事情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说到这里他叹道:“没想到她虽然相貌丑陋,俗无礼,却是个明理之人。想那杜家待她何其刻薄,她非但没利用这个机会报复,反而过来替他们求情,可见她的心之宽广,本之善良,非一般女子可比,这样的好女子真的不多见了。那位真正的杜小姐我也见过了,相貌只是强那么一点点,虽说还看得过去,可情太过刁钻奸滑,非贤妻之选,也许杨荔枝才是真正适合我们家的人。”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之前为父对她确实不甚满意,又听来诊病的大夫说她是带孕之身,当时就失去了理智,派人去抓了杜其昌父女,没想到最后也是她替我们解了围……”
“什么?带孕之身?”赫连左正不耐烦,听到这几个字站了起来。这件事赫连云天一直瞒着他,他并不知情,此时听来非常震惊。
赫连云天见自己说漏了嘴,暗怪自己糊涂,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而且只是一场误会,叫他知道也无妨,便将羞花被他强暴后如何晕倒,怎样找大夫来看,大夫怎样发现了杨荔枝怀有身孕,又如何来告诉他,他又是如何派人将大夫杀人灭口,又派老妈子过去当眼线一节都源源本本地告诉了他,末了道:“我真是糊涂,误信了奸人之言,以为那大夫说的是真的,才有了之后的事,后来赵妈几经考察,证实了那大夫本就是一派胡言,杨荔枝本就没有怀孕。”
赫连左听了这些话,心里非常奇怪,那大夫跟杨荔枝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无怨无仇的,他为何要污陷杨荔枝,给她安上这样一个罪名?若说他是为了讹几个钱花花,也未免太不识时务了,谁不知道赫连府势大?想那大夫在南城一带也是很有名的,见识一定不会如此短浅。
那是真有其事?可如果那时她就已怀孕,按照推算,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一定已经腹大如鼓了,可他不久前才碰过她的身子,当时她的小腹平平,并没有怀孕的迹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赫连云天见他眉头深锁,知道他还有问题想不出来,便说道:“左儿,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为父全都告诉你。”
赫连左想了一下,觉得此事太过诡异,自己这样想一定不会有结果,而且那个大夫已经死了,再想问也无处去问了,只好把心中的疑虑对赫连云天说了。赫连云天听了也觉得古怪,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冲动,只是怕他将事情泄露出去,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杀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晚矣,看起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这时他想到了一件事,忙说道:“对了,有一件东西也许能帮我们查到真相。”说着就走到书桌边,在书丛里翻了一阵,翻出了一个暗绿色印花的锦盒,他将盒盖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物事。
赫连左狐疑地走过去,拿过那件东西一看,却是一支碧玉手镯。
“这是?”他不明白赫连云天为什么突然把这件东西给他看,这就是一支普通的玉镯,看成色是极普通的翡翠所制,虽然作工还算细,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上品,值不了几个钱。家里这种东西很多,他从未留意过,不知道这件东西有什么不同,居然被赫连云天如此郑重地放在锦盒里。
赫连云天知道他不解,拿过玉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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