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漆黑的夜空和昏暗的路灯点燃了一些情绪。
带着潮湿气味的天台上,眼前被蒙上一层灰色的景象和身旁不发一言的人一样黯然,天空上没有一丝星光,愁云惨淡。
“喂,你不去看电影么?”我犹豫着,开了口。
乔信言没有回答,她的面容在黑暗之中看不分明,但那微抿着而丝毫没有弧度的嘴角却异常苍白。
她的手上拿着一本书,这本书叫《麦田守望者》。几乎是崭装,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清冽的柠檬香。
她沉默着,唯独那细而长的撕裂声在空气中格外明显。
乔信言把那本书一张一张地撕下来。
她把她视若生命的书,当着我的面撕掉了。
我在一旁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安河,你快乐吗?”她的声音低沉而寥落,把手中揉成团的书页从几十米的高空扔下去。然后她转过头来看我,手搂着我的肩膀,就像任何难过的时候一样。
远处的建筑物发着令人刺目的光,黑暗里,我依稀可以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
“不就是失恋吗,你有没有必要。”我用身子轻轻撞了一下她,却没有听见预期中若无其事一般的讪笑声。
心一沉。
“你爱他吗?”她又问。
“谁。”
“楚岳。”她把身子靠得离我近了一些,弯下腰来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她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脸庞,我的手指在一刹那变得弯曲僵硬,脸上却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一样笑了笑。
“顶多算是喜欢,这个年纪说爱会不会太肤浅了。”我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半眯着眼说着,“我不像你,一旦爱上就跟个傻逼一样无法自拔。”
乔信言似乎轻笑了一声,把放在我肩上的手移到了腰际,从背后双手环住。
仿佛情人一样暧昧的拥抱。
我蓦然一惊。
从小开始,我们的关系虽然亲密无间,甚至可以说没有秘密。但是她从未像此刻,从未如此,这么紧地拥抱我。
“我不爱莫璇,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她突然说起话来,声音低沉沙哑,“她也只是觉得我好看所以跟我在一起而已,她本就不是同恋。”
眼前的灯火阑珊,钢筋与水泥砌成的高楼大厦。
街道的拐角处,昏暗的路灯下面,工人攀附在有着棕红铁锈的窗台外工作。
对面的居民楼的第三层,看上去就很好的蓝色毛毯系挂在褪了色的晾衣绳上,在黑暗中被风吹得一动一动。
我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那你撕什么书,生日苦着一张脸又算什么?”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悲哀,尽量把声音控制着没有起伏,“你明明知道她在玩你你也要跟她在一起么,乔信言。”
该怎么说当时的感觉呢。其实应该是替她不值得,不对,岂止是不值得。
“因为我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爱我,既然爱而不得,那么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别。”她低低地说着,缓慢地离开了我的背,占到身旁点燃了一支万宝路。
清雅的烟味,朦胧的烟雾。
她说,爱而不得。
“你爱的人?”我皱了皱眉,心里的抑郁难平和浮躁也一刹那如决堤之水。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一个连我都没有为之提起的人。
因为乔信言得不到她。
黑暗之中她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很浅很浅的笑,隐在夜色中再也看不分明。“你当我今天疯了吧,那些对你说的话你就当作笑话听一听。”
欲说还休的话,停止了。
一头雾水的我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去的时候她已走入了楼梯间里,夜风之中,心绪也空前的寥落。
许多年来堆积的信任与毫无隐瞒的距离,似乎在这一瞬间崩塌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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