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檐初挂弯弯月。孤光未满先忧缺。遥认玉帘钩。天孙梳洗楼。
佳人言语好。不愿求新巧。此恨固应知。愿人无别离。
——苏轼《菩萨蛮-七夕》
子瞻一定没想到我要他答应做的是这件事情。
“我想吃,大块大块的红烧,要你亲手烧的。”喝了半个多月的中药和流质,我身体渐渐好了。有了神,胃口也开了。可他们总是拿鱼汤、**汤、龙骨汤之类的打发我,以至于我闻到这些汤的味道就反胃。我是多么怀念那些麻辣川香的类啊。可惜辛辣的肯定是不能吃的,那我退而求其次,吃个红烧总可以吧。
子瞻请示了大夫,老头给我把完脉,胡须,说了一大通废话,大意是可以吃些酥软的食物了,但是不能给肠胃太多负担。最好再过十天半个月再吃,以免积食。
于是他拿这番话搪塞我,我却不依不挠地撒娇,“我就要吃嘛,我现在做梦都梦到红烧,你煮烂一点就好了嘛。你说什么都答应我的,你说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之后的几日,家里面每个人看见我都是半忍着笑的。子瞻这个大嘴巴,连我做梦吃都要宣扬,真没口德。可怜我天天闻到香,却一口吃不到,真如虫蚁在背,浑身痒痒。
这样折磨人的日子过了一周,终于,子瞻捧着一碗红烧坐到了我塌前。
像沙漠里干渴的人看见了水,我迫不及待地端过来,放在鼻下,满足的深呼吸了几口。尝了一嘴,入口软嫩,稍嚼即烂,唇齿留香,但仔细回味又有一点苦味,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怎么样?”好多个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发现子由、湘云、春香都站在了面前,这个阵势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你放酒还有药了?”
“我想你不爱吃药,将药入菜也是个办法。酒一则解腥去油,二则通气活血。入味的药材有当归、黄芪……”
“哥哥这几日净忙着看《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了,还嫌一人之力过慢,要我陪他一起研究。”子由笑着打断他。
我笑着说:“口感不错,有什么秘诀么?”
“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它自美。”子瞻一脸得意。
“这个秘诀可是我们大家一起试验过来的。”湘云笑着说:“嫂嫂,你不知道,为了你手中这一碗,我们吃了一周多老了塞牙的、半生不熟的、苦的要命的红烧。我一个月都不想吃了。”
“还有,还有。”春香接着说:“我每天都要去买。本来也没什么,反正都要买菜。可姑爷说一定要腹部靠近前腿的那块,那块最嫩,好消化。让我每天天不亮就去黄屠户家等着。天天听杀猪时的嚎叫,我几天睡不好觉了。”
“你看你一人享福,全家人跟着受苦。我不知被他们笑了多少。”子瞻笑着握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他白净的手上多了好几个水泡。
我觉得好温暖,温暖得眼睛快要湿润了,忍住心中的感慨,我笑着说:“等我病好了,琢磨几个新的菜式给大家赔罪。”
“有你这句话,苦这么多天也值了。”
养孩子真是一个苦差事,要不停的抱着哄着,端屎端尿的伺候着。到了晚上,还得先把他哄得睡着了,才能去睡。都说女孩子生了孩子以后才能理解妈妈,我算是体会到了,只可惜无法孝顺她老人家了。
这个晚上,好不容易把小小苏这个祖宗给哄着了,我伸了个懒腰,问子瞻,“你怎么还不去睡?”
他微微一笑,拉过我的手,“今天可是乞巧节呢。有了儿子,你连这个都给忘了?”
我一拍脑袋,对啊,今天可不是七夕。
“走,去院子里数星星去。”
七夕的夜,淡淡的月牙,满眼的星光。空气里沁透了花香,令人恍惚。我真希望一辈子都能在七夕这天陪着他数星星看月亮。可是等我离去,等他娶了闰之、朝云,等他流连于风花雪月时,他还会不会记得我?记得曾在七夕的晚上,有一个人陪他一起仰望天空?
“叹什么气?”子瞻柔声问。
“曾经看过一段话——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一个温柔一个热烈。一个像白玫瑰,一个像红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也许我难产去了反而好,那我便永远是你床前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了。”我幽幽地说。
子瞻一把把我搂进怀里,紧紧护着,“不许再说死字,你好好的活着也是我窗前的明月光,心口的朱砂痣。今天是乞巧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你有什么愿望?”
愿望?我真不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愿望,因为我知道这个愿望本是奢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上个月,我刚刚过完21岁生日,只剩下6年了。
如果说一开始我还幻想过,一切皆有可能。可是当每一件事情都按照历史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知道我终究会按照历史的轨迹,在27岁时离开这个世界。
“有什么愿望?”他追问。
“嘘~~~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就势吻上我的食指,“不说出来,牛郎织女怎么听得到呢?”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敛去嬉笑,看着我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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