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一夜宿醉,醒来时头痛若裂。梅儿端着醒酒茶进来,看良玉醒了,忙把东西放到一边,伸手扶她坐起。
良玉由着她扶着,一直不言语。等到梅儿端着醒酒茶递过来,才淡淡的问了一声:“昨夜你是故意灌醉我的么?”
梅儿吓了一跳,忙道:“姑娘兴致好喝得多了,怎么怪梅儿来了。”
良玉不再言语,就着梅儿的手把茶喝了下去。
已经是卯时,天色大亮。良玉喝过了醒酒茶,由梅儿伺候着更衣洗漱梳妆打扮,辰时才从房间里出来。刚出了门就看到花园中的江流,正提着水壶,弯腰给园中花草浇水。
良玉忽然想起那个梦来。
“先去用早膳吧,”梅儿催着良玉,“老爷夫人还等着呢。”
良玉这才出了园去。
早膳时,孙家二老心情似乎很好。良玉隐约明白又有些糊涂,喝了几口薏仁粥,想着昨夜那个奇怪的梦。
她只记得梦中的那些味道,也微微有印象之后是发生了什么的,可又不甚清晰。
罢,不过是个梦罢。
“孩儿吃好了。”良玉起身道,“孩儿先回房了。”
孙夫人笑眯眯的朝她点了点头。
梅儿和一班丫头去吃饭了,良玉一个人回屋。
日头微热了,良玉进了院子,一眼便望见那边的江流。依旧弯着腰,拿着他的本子和那只炭笔。今天他把头发束得高了些,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微红的耳垂。
良玉脑子嗡的一声。
“你为何……总对我忽近忽远,似亲非亲?”良玉伏在江流肩上,微微的桂花香在鼻翼间缠绕。
江流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姑娘醉了。”
“你那日问我,是不喜欢花还是不喜欢你。”良玉不依不饶,“你这样问我,究竟是我多心了,还是你有意?”
江流道:“不是……姑娘……想的那样。”
良玉道:“既然如此,你何必为了我设了那样的局,千方百计入得我家中做花匠?”
江流道:“我……喜欢姑娘……却非……男女的喜欢。”
“喏,又说是子期伯牙般罢。”良玉记起那个曾经与她相谈甚欢的年轻人,他便是这么说的,说是待良玉如知己,却绝无半分菲薄之意。
江流竟然点了点头:“就是那样。”
良玉眼眶发酸,伏在江流耳边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江流的耳垂上微红的齿痕,明晃晃的扎眼。
良玉小心翼翼的朝屋内走,唯恐惊到了江流。
“姑娘回来了?”
良玉满面羞红,不敢回头:“恩。”
江流若无其事道:“姑娘昨夜宿醉,可以再休息一下。”
良玉连忙点头,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内。
岂止再休息“一下”,江流离开之前她都不敢再出来了。可是江流偏偏不走,抱着本子一直在园子里看。看完了芍药看梅花,看完了梅花看菊花。良玉蹙着柳眉拧着丝巾,想园子里有多少片叶子你都快数出来了,怎的还不走。
梅儿立在她身边,透过窗户也去看江流。边看边道:“他兴致倒高,二更天回了一趟家,四更天才回来。五更天过了没多久就起来到夫人园子里去了,看完了夫人那边居然又回了小姐这里。”骂了一声,“他怎么没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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