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进来了。本来戒毒中的虚弱的身子,现在更是又黑又瘦。与以前那个健壮敦实的本末判若两人。每个人的生活都得自己独自面对,只是本末现在还有力气面对吗?鱼挽将本末的头揽入怀里。任何安慰的话在此刻的本末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姐,我想好了,我就是要等秋意出来,跟她一起过日子。我等着她的回心转意,我等着她的心暖过来。”
鱼挽知道,秋意和孩子是本末继续活下去的信仰。
姨父东生的自责却是没有人理会。他一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在小姨和本末眼里仿佛只是一个形式的存在,作为丈夫和父亲这样的角色的存在,换句话说,作为世俗形式来说,小姨有个丈夫,本末有个父亲。至于其他的地位和作用,真的说不上来。此时,东生的心里却在盘点着自己阴暗的一生。桂香的死去,低吟被拖累的人生,本末无果的婚姻和未来,东生认为都是对自己的报应。年青时的不愿承担,宁愿放弃自我后的苟且,换来的是老来的愧疚和虚空。这样的虚空犹如身体里的中空的黑洞,再也无法无视,无法用逃避和偷生换取的虚幻的快乐来填满。东生记起前几天做过的一个噩梦,阳光灿烂的日子,无论他走到哪里,身前身后从来不是他的影子,桂香,低吟,本末的影子老是跟随着他,形影不离,甩也甩不掉。此时的东生抑郁得几近崩溃。他不知自己的生活如何再继续下去?
鱼挽做了一顿午饭,大家围坐着,都没有什么胃口。鱼挽还是给本末夹着菜,说再怎么样饭要好好吃,你们家孩子以后还指望着你,身体垮了,说什么想什么都是白搭。本末说,过段时间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他就出去找工作。
吃完饭,鱼挽还惦记着依苏的事,再说本末的事只能先这样了,她也暂时帮不上忙了。走到楼底,鱼挽拨通了依苏的电话。依苏在医院上班。依苏说,让鱼挽等半个小时,马上有人来换班了,估计电话里有些话不好说吧。
鱼挽在路边找了个茶馆,把地址告诉了依苏,坐在茶馆里等着依苏。
☆、依苏的决定
依苏低着头走了进来。看得出她昨晚应该是没睡好,面容憔悴,无精打采的,真个人蔫了似的。
鱼挽估摸着她还没吃饭。正要叫一些茶点,依苏拦住了她,说天热吃不进。鱼挽想,也是,依苏心里有事,哪吃得进?鱼挽作罢,给她斟上了一杯绿茶,尔后抬头审视着她。
鱼挽说,你们这婚离不离决定权在你。实至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依苏说昨晚暖煦回家跟她聊了一会。暖煦说,他内心肯定是不希望我和实至离婚,但是如果我确定与他爸没有感情了,他也尊重我的选择,让我们不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委曲求全,他说,他已做好了思想准备。鱼挽说,孩子们经事就长大了,那么你到底怎么想?依苏说,暖煦的话给我交了底,我也不再顾忌离婚对孩子的影响了,但是有一点不太好处理,我们即便是离了,还是会在同一家医院上班,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如何是好,我们现在也不年轻了,你说我为了换环境,再换个地方找份工作,着实不容易,变化也大了点,我也难得接受。鱼挽问,干嘛你另找工作,不是他呢?依苏停顿了一会,说毕竟他今天能到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我和他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的结果,我不忍心让他放弃。
鱼挽知道,依苏心里实际还在算计得失。毕竟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离了就真能再找到更好的,过上完美的生活?依苏应该心里很清楚,即便她近距离接触到的那一两个男人,未必比实至能强到哪里去。而且就这样把自己经营这么多年的家毁掉,还有把熬到现在彼此知道底线和喜恶的实至拱手让出去,依苏心里仍是不舍。
鱼挽说,你这思考问题的角度还是一家人吧。依苏回答,是的,我还在犹豫,但是第一,我们昨天在孩子面前撕破了脸不好收场,双方间又伤了感情;第二,实至现在不信任我,这样相处下来太累。鱼挽说,你也有问题,不是吗?你们两人还想恢复到很久以前的亲密无间,已是没有可能了,最好的结果是,你们都正视自己的问题,本来这些问题都是相互依存的,你们都改的话,它们就会慢慢消亡,但是彼此在这段时间给对方留下的伤害还在,那就可能在心里有了伤痕,很难褪去,除非你们都能忽略。
依苏说,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先跟实至分居,我搬到我妈那住一段时间,双方有余地考虑考虑,我真怕一下子做了决定,到时后悔。鱼挽心想,依苏是离不了婚的,她算计的东西太多。感情淡薄了,抓住一些有形的东西也行,地位,钱,孩子,这些世俗认同的东西,假装自己也认同,最后装得自己都难辨真伪,借以填充感情缺乏后的虚空。鱼挽仿佛看到了依苏以后的生活。鱼挽问,你打算怎么跟暖煦交代?依苏说,这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实至沟通,不知他能否接受。实至若是接受,我再跟暖煦说吧。鱼挽说,可能暖煦觉得还是个希望吧。
继而依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真是让宿儿看笑话了,我们这当爹妈的,没在他们面前做好榜样呀。宿儿没有瞧不起嫌弃我们吧。依苏接着说,暖煦谈恋爱我倒是不惊讶,倒是跟你家丫头在一起,我都一时不知该怎么与你说话,相处了?毕竟关系有点变化了,你说是不是?
鱼挽说,先不谈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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