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新出生的小太子段延庆无疑大大稳固了段氏摇摇欲坠的皇位,段氏一族自然盼着他未来龙章凤姿才华出众,却也一样有人希望他是头脑空空草包一个,但无论别人究竟在他身上赋予了什么样的期待,他现在都只是个裹在襁褓里吐泡泡的婴孩,睁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那些各怀心思的大人。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不管怎么说,这些大人表面功夫还都是做得很好的,准备了种种奇珍异宝恭贺他的出世,而他也很给面子地没哭没闹,待在襁褓里抓着一块玉自顾自玩得开心。
一面刻着蝙蝠纹,一边则是“延庆”二字的变体隶书,触手温软冬暖夏凉,却是不可多得的上好美玉。
“倒是叫你们破费了。”段延庆的父亲,大理现在的皇帝笑眯眯地说着,他年纪已经不小了,须发皆白又有些富态,看着和寺里面的弥勒佛颇有几分相像,似乎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陛下言重了。”仲彦秋说道,他身后苏梦枕自然而然地开口接道:“太子出世本就是喜事,又哪里谈得上破费。”
他们坐着的位置可以说离大理的皇帝很近了,甚至于比不少段氏宗族的人都近,不过这也正常,一把筷子还要分个长短,更何况是人员复杂的段氏,虽说做皇帝的这一支是嫡系,但是这嫡系与旁系之分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逾越,谁能保证不会有个那么万一的时候呢?
再加上先前皇帝无子,颇有从支脉过继的意思,更加助长了那不可言说的野心。
一边是人心浮动虎视眈眈的宗族,一边是关系良好互利互惠多年的合作伙伴,说实话,让那帮亲戚坐得太近他都担心会不会出事。
“如何?”苏梦枕身子微倾凑近仲彦秋,小声问道。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仲彦秋视线从热闹的宴会上扫过,此时杯正满酒正酣,厅堂之中舞姬身姿曼妙,段延庆年纪小只在宴会开场被抱出来露了个脸,然后就被抱回了内室。
“听起来可不太妙。”苏梦枕说道,“段氏宗亲野心是有那么几分,谋朝篡位却还是不敢的,想来是那几位将军之一动的手?”
仲彦秋眼神在不远处一武将打扮的中年人身上顿了几秒,说道:“我不怎么喜欢他。”
“杨义忠?”苏梦枕顺着仲彦秋的视线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有那么几分才能,但刚愎自用气量狭小,长久不了。”
“你要帮?”仲彦秋问道。
“做生意也是要看对象的。”苏梦枕笑道,“对方太贪得无厌可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大理皇帝老想着怎么从他这里占些便宜颇为烦人,但跟杨义忠这种人做生意就得准备血本无归了。
苏梦枕一点也不喜欢做亏本买卖。
“我怎么记得你一向花的比赚的多?”仲彦秋挑眉,苏梦枕对手底下的人极好,金风细雨楼上上下下几千兄弟的月钱就是笔不小的开销,况且到了年节还有补贴,有人死在了任务里身后的一家老小金风细雨楼也都帮忙养着,零零碎碎的累积下来一个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更何况苏梦枕最开始在这个世界组建金风细雨楼的时候,砸进去的钱换成金子都足够填满一个湖。
“所以说我现在还得靠师傅养着啊。”苏梦枕侧头去看仲彦秋,“徒儿无能,还请师傅多担待着些。”
顿了顿,他又凑近了些,靠在仲彦秋耳边含笑道:“徒儿定会孝敬师傅的。”
仲彦秋叹气,抬手把苏梦枕推远了些,“真是怕了你了。”
苏梦枕永远擅长让仲彦秋服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谁让仲彦秋已经被他说服过太多太多次了,次数多到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苏梦枕轻笑出声,心情很好地端坐回去,举起酒杯欣赏起了场中的歌舞。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一直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无论是在面对仲彦秋,还是在面对大理的时候。
所以说他很耐心地布局,很耐心地等待,耐心地等着杨义忠忍不住他那蓬勃的野心,耐心地等着大理皇帝扛不住岁月无情的侵蚀。
托仲彦秋的福,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他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筹谋一个合适的计划,可以用来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大部分人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大理皇帝终究是老了,他能战胜许多人,却最终战胜不了时间,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他死的不是那么早,给太子留下了不少后手。
杨义忠本来应该更早起兵篡位的,比如在皇帝病入膏肓太子尚未即位的时候,那时候皇宫的警戒是最薄弱的时候,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身边总有人在劝诫着他让他等一等,再等一等,一直等到段延庆登上皇位才如梦方醒,意识到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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