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雯听后头都大了,在她睡着的短短两日内都发生了什么?她握着簪子,思考阿姐这么晚到底会去哪,却突然发现簪子上头有条小缝隙。
“咔嚓”,待她回过神时,簪花已和针尾分开了,露出一小节发黄的纸条,刘晓雯大惊,扭过脸避开下人将其取出,对着烛光缓缓展开,只见纸上堆满了蝇头小字。
‘……
淳祐二十八年,二哥中进士第
……
淳祐三十年,妹妹出嫁
……’
淳祐二十八不正是今年吗?这是何意,阿姐把这给她必定有目的,刘晓雯偏偏头,将东西重新收好,对紫华道:“别哭哭啼啼了,我姐这几日可去过哪?”
“小姐就早上去了趟云山寺。”
刘晓雯听后,翻身下床穿靴子,府里下人不敢拦她,她带着下人畅通无阻地出了院门,还没行到几步,却撞到何氏,她看上去比几日更憔悴了,眼里缀满了忧愁。
“雯儿,你真好了!”女人远远地望见女儿走了出来,大喜过望,立马红了眼眶。
“娘,我没事。”刘晓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了,只好顺了对方的意,轻拍何氏的后背以示安抚。
“怎会没事,快回去歇着,再乱跑就打断你腿。”说着说着却哭了,何氏这两日强忍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尽数瓦解了。
“女儿还有事,回来再说。”刘晓雯一个猫腰,滑走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怎么样,如今好好的,更不用回去窝着,相反阿姐留下的东西,让她摸不着头脑。平日一向有分寸的阿姐,竟一个仆人都不带就出门了,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母亲在后头怎么叫她,刘晓雯都没回头,她一路疾跑奔到了大门,喘了口气正想叫人开门的,门却自动开了。清冷的月光顺着缝隙倾斜印到石板上,刘薇琳衣裳凌乱地站在月色下,连盏灯笼都没拿,她感觉面前站着人,才缓缓抬起头。
“妹妹。”刘薇琳见到她,瞳孔顿时放大了几倍,不自觉地笑了。
千言万语都卡在她嘴里,刘晓雯有太多想问,一时不知从那儿开始,只能一把拉着姐姐的手往梨香苑走。
“姐姐一向看重闺誉,今日怎么?”
“……为了一件不得已的事。”
两姐妹第一次有了秘密,回去后,刘晓雯问不出,对方同样也不想说,她们心照不宣,至于那只簪子刘薇琳不肯再收回去了。刘晓雯问她纸上是何意,问她去了何处,干了什么。
“你日后就懂了。”这话说的高深莫测,刘晓雯觉得她就算生多个脑袋也不一定懂,怕是阿姐又想来驴她的。
当晚梨香苑热闹非凡,不仅她爹娘和三个嫡亲哥哥来了,就连大房和三房的夫人都跑来探望她,明明可以留到明日在处理的事,却非得挤在这一晚。刘晓雯也被迫接受了大病初愈后的待遇,她从几个下人口中都分别打听了点,算是把整件事给凑起来了,可这病闷奇怪,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头来也没人弄懂是怎么回事。
反倒把她爹娘吓得够呛,硬说要请个大师回来驱驱邪,怕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最后还是三位哥哥劝说,才消了念头。刘晓雯收了一堆慰问礼,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就连平日一毛不拔铁公鸡三哥都难得大方了,不仅送了她一堆话本,还免了那个‘小忙’,这可把她喜的不行。唯独大姐一如反常,刘晓雯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感觉这次阿姐是真的变了。
“唔。”温热的液体顺着唇缝淌出,宇文珩用手抹去,连看也没看。
“主子!”下属见了,却十分惊讶,按道理来说主子只是外伤,怎会吐起血来,难道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伤了内脏。
可宇文珩心里清楚,这必然就是反嗜的结果,没想到会这般强,他强硬忍下灌了一口清水,洗净腥甜,“不碍事,继续赶路。”
主子的话就是军令,下属几人不得不听,只好收了劝说之心。
第二日,正是刘晓雯与宇文易的四日之约,可她一大早就被何氏抓了起来,绑上了马车,美名其曰求佛驱邪,她愣是使出十八班武义耍赖也无法脱身。
日上枝头,一辆红云盖头马车,四平八稳地在官道上缓缓的驶着,清风卷过车帘,微微见到里面坐着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水粉罗群,被一美妇搂着。
“娘怎么不带上姐姐。”
“琳儿昨日已经去过了。”何氏说的铿锵有力,十分有道理。
“她昨天……”
“你姐也是为你祈福,你这小没良心的。”
这一打岔,把刘晓雯原本想说的话也给堵回去了,两母女索性一路沉默到了云山寺。
按着规矩,她跟着母亲乖巧地拜了佛祖,给了香钱,还算虔诚地求各路神佛保佑她一家人。
何氏起身后,要去为她求平安福,刘晓雯自然是不肯去,便说在殿前等她,寻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阶就坐下了,也不理会白槿的劝说。
她坐了半会儿,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心里狐疑,偷偷四下打量,发现远处有个老和尚眼睛也不眨地望着她。
令堂的,这岁数的老爷爷还色心不死,眉毛都发白了,还色眯眯地窥探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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