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春天冬天感冒可以理解,她夏天好好地待着不洗冷水不下河玩也能感冒,一感冒很快就咳嗽,一咳嗽马上又来发烧,这小妮子也就是命大,不然回回这么弄,一个不好就要变傻子!
他们这里重男轻女厉害一些,但他们家人少,拢共就俩孩子,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加上时纺活得又艰辛,能长这么大真的不太容易。所以时长财夫妇对时纺甚至比对时尉更宠一些。
时尉以前也反对时纺去镇上,但现在的时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时尉了。时纺的身体虽然差,但是因为小姑娘跟个假小子似的野,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皮实得很。
时纺有时尉给撑腰,时长财夫妻又是个宠孩子的,扛不住两人的央求,只能勉强同意把时纺也一起带上。
“尉尉,你说要给我和你妈看的东西呢?”时长财吃饭的时候突然问。
“已经弄好了,在厨房里呢,等吃完饭再尝。”时尉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晚饭和午饭差不多,依然是每人一碗番薯丝,然后中间放着一大碗野菜汤,野菜中间还有四小块已经被切掉的豆腐泡。
他们的田里虽然种得有水稻,但水稻收获后是要拿出去卖的。如果家里有小孩或是二三十岁的劳力的话,会留一些大米放着逢年过节或是农忙的时候吃。
但时家不行。他们太缺钱了,所以那些大米要全部卖掉!
大米是细粮,产量虽然比不过红薯,但是价格高,算下来还是要比红薯种的划算。而且红薯对地的肥力要求不高,他们自己开些地出来就能收获不少。
做生意要本钱。时家没有本钱,所以时尉就从最小本的买卖开始计划。
吃完饭后,时纺就将他们捯饬了一个下午的杰作给拿出来了——
一个缺了个脚的大陶罐子。
董许愿打开上面的木板一看,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尉尉,你怎么把萝卜给切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酸啊?你是不是加了醋!”
南方的冬天并不难过,他们这里差不多要几年才下一次雪,即便是冬天也不缺新鲜蔬菜吃。但不管是饥饿的记忆还是为了嘴巴和餐桌,家家户户都会腌一些菜。
每家都会腌一些萝卜,他们家去年就腌了一大水缸的萝卜。但是说实话,那个萝卜的气味实在有些太过难闻。
每一次搬开石头掀开塑料布的时候,家里就跟开了粪坑没什么区别。臭得不行。那种萝卜虽然撒一点白糖特别下饭,但是一顿最多吃一点,一点萝卜就把能一碗番薯丝吃掉。虽然臭,但是特别酸!软哒哒的稍微一用力就成了萝卜糊糊,又臭又酸,让人直冒口水。
“妈,你拿双干净的筷子夹一片出来吃一下。”时尉没被董许愿要吃人的表情给吓到。他们这边腌萝卜都是只放盐下去腌的,酸味全靠萝卜自己发酵出来,所以董许愿就觉得时尉将醋放下去是一个极大的浪费行为。
时尉没有特意去说什么,准备用实际告诉他们。
“怎么是白的?”他们村还没通电,虽然家里的光只靠着从门透进来的日光,刚才萝卜在罐子里没看清,一直等到用筷子夹上来了才看到。
董许愿凑近闻了闻,确实是满满的醋味,但怎么是白色的呢?
时尉用书本上有白醋制作的化学公式的借口给糊弄过去,至于真的有没有,他是真的记不得了。不过也没关系,家里除了时尉,也只有时纺认得字,时长财夫妻就只会认自己的名字,时尉之前还动过教他们写字的念头,但是俩人还没把自己名字练会,就说什么也不学了。
“妈,你吃一口,看味道怎么样?”这些萝卜片要腌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要赶上明天,所以时尉特意将这些萝卜片切得很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的手写过很多字,干过很多活,手不仅稳且有力,切成均匀的薄片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在时尉指挥着时纺弄白醋的时间里,萝卜片被盐巴腌过。弄完白醋后将萝卜片给拧干,然后倒上融化了白糖的白醋,浸泡到现在也有一两个小时了,最下面的已经有那么一点入味了。
萝卜带着醋,酸酸的,且因为有糖的加入,不仅祛除掉了涩味,还加了一些甜味,顺利地融合了酸,将酸味变得不那么刺激。
“好吃吗?”时纺吸溜着口水看他爸妈一人一片塞进嘴里,然后响起了咯嘣咯嘣的脆响声。这种东西,时纺是不能吃的。她的胃不太好,刺激的东西不能碰。
时长财夫妇点头,动了动筷子,看样子有点想再来一片,但是又生生忍住了。
“尉尉,你怎么想的!真厉害!”时长财毫不吝啬夸奖。
在这个家里,夸奖对于时尉来说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时长财和董许愿都不是个聪明人,但可能是负负得正,生出来的儿子时尉的脑子却很厉害。从小到大成绩都好,小学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除非是老师改分改错了或是题目出错了,不然时尉就一定是满分!
时尉瞎说也会给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他从水的稀释性讲起,扯了一堆质壁分离细胞失水,听得三人满脑子星星,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觉得这东西厉害,然后在时尉说让他们明天把这些东西一起带上去卖的时候,他们也都晕乎乎的答应了。
“你们明天别卖的太便宜,三片萝卜照着一分钱卖,让他们自己拿着筷子挑。”时尉知道他爸妈的性子,老实了一辈子,实诚得很。
“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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