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乔嘉澍小声嘟囔,“要是我妈这么开明就好了。”
我很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砸在玻璃上晕开了夜晚的灯红酒绿。我第一次意识到乔嘉澍长大了,直接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不伤害到别人,我都会支持你的。”我最后憋出一句话。
“谢谢秋渝姐姐。”乔嘉澍开心地想要抱我。
我连忙闪开:“一边儿去,满手都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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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和洛唯去了一家西餐厅。事实证明,和她吃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昏暗的灯光缓解了不少面对面的尴尬,洛唯拿着一份打印的文章,和我讨论里面存在的争议。
她确实是抱着讨论的目的来的,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听说你打算再开一个新方向,研究偏应用的领域?”洛唯抿了口去□□的咖啡,直直地盯着我看。
“也不算是新方向,是我读博时的老本行。”我说,“打算明年招一个学生来做,研究低维结构中的量子效应。”
披着学术的外衣,谈话内容逐渐愉快。我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提出合作的事情。
我正欲开口,洛唯突然轻微咳嗽了一下。“对不起。”她偏开头,不由自主地咳得更厉害了。
“你还好吗?”我微微起身,本能地伸出手。倏瞬之间,手掌又蜷缩成拳,尴尬地收了回来。
“没事,”洛唯眉头舒展,不甚在意地说,“昨天下雨没带伞,估计是着凉了。”
“你去看医生了吗?”我有点担忧。洛唯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一感冒就容易发烧,半天都不退。
洛唯只是摇头。见我苦大仇深地凝视着她,她反倒轻轻笑了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心中窘迫,迅速别开眼睛,低头观察西餐勺子的形状。
“而且,”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接着轻描淡写般说道,“有些人没事喜欢拿水泼我,那时倒不见她很担心。”
我:“……”
我看不见自己脸上的颜色,只知道它正火烧火燎地发烫。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个女人居然记得清清楚楚,现在还提。她真的超级记仇,我闷闷地想。
那时候我才四岁,洛唯也就快五岁的样子。正是调皮的年纪,我哪里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复杂的字怎么写。
“嗯,我现在不过泼水节了。”我硬着头皮说。
哪还敢泼,早被我妈教训老实了。
我和洛唯从小就认识,洛唯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仗着自己年纪小个子高,欺负人的事我还真没少干。
记得有一天我俩一起洗澡,洛唯蹲在浴缸里玩小黄鸭,看公g众l号yuria我妈则在一旁给她洗头发。蜷在浴缸的另一头,我看着她满头的泡沫,突然玩心大起,抬手就用浴缸里的水泼她。
结果泡沫混进了眼睛,洛唯哭得撕心裂肺。
哎,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我这儿全是黑历史。听她提起这件事,敢情我在她眼里依旧是这副德行。
洛唯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勾唇朝我笑:“那岑老师现在过什么节?”
“不过节。”我说。
话说多了容易上她的当,我将所有的话连同合作的想法一并吞进了肚子里。
洛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继续切盘里的牛排。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气氛立马沉寂了,我看不透她的情绪,也就没再吱声。
沉默许久后,在刀叉与碗碟的轻轻碰撞声里,洛唯盯着牛排突然说:“明年过情人节吧。”
我胳膊一抖,手里的水杯倒在了桌子上。
“……单身狗不过情人节。”我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尴尬补充道,“洛老师你要过情人节?”
“不过。”洛唯冷冷地说,放下刀叉抱胸靠在了椅背上。
第5章
我才不会承认昨天没睡好是因为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顶着两个黑眼圈,我强忍着打呵欠的yù_wàng,终于在下课铃声响起时顺利完成今天的教学任务。
“大家把上次布置的作业交上来吧。”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顺手关掉投影仪。
台下乌泱泱的一片脑袋涌动着,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上讲台交作业本,我看见不远处角落里乔嘉澍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对周遭的响动充耳不闻。
这家伙,上课打瞌睡不说,每次我喊交作业的时候她才开始写。我上的这门超导物理课虽然没有量子力学难度大,但也用不着这样对待我吧?
不一会儿,教室里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乔嘉澍盖上笔帽,拿起本子伸了个懒腰。“孔嘉,帮我交一下作业。”她叫住了一个正往台上走的学生,“谢谢啦。”
那个叫纪孔嘉的女生接过作业本,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对一下答案吗?”
“可以啊。”乔嘉澍懒洋洋地转过身,埋头收拾文具。
“谢谢。”纪孔嘉急忙打开作业本,对照看了几秒后,很快皱起了眉。
我猜一定是因为乔嘉澍的字写得特别难看。我每次看见她作业本上的鬼画符,都恨不得让她拿回去重写。
“嘉澍,这道题我们为什么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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