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多丑陋的脸啊,不仅是因为那些伤痕,还有那狰狞嫉恨的表情,她甚至能看见对方眼中燃烧的怒火。
这个男人靠了过来,恶狠狠地呢喃道:“你是活该!活该!参加觉醒仪式,啊?你们这些人就是活该!不听我的话,哈?叫你们不听我的话!叫你们不听我的话!”
这人是谁?疯了吧?救命!救命!
手机掉到了地上,程平平拼命抓挠着对方的手臂,但她只是个普通女生,即没有坚持锻炼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当然打不过一个成年男性。
看见程平平鼻涕眼泪口水混了一堆的脸,郜乐章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他并没有想过要走到这一步,杀一个无辜的人这份心理负担还是很重,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里还有退路?
郜乐章想到了那个网络上的“朋友”。
起先只是一些问候,对于每天接收无数负面消息的郜乐章来说已经很令人注意的,随后就是奇怪的问题。
「你对这个世界怎么想?」
「你有想过改变世界吗?」
「你肯定有些不满吧?」
不得不说,这个朋友所问的正是郜乐章想说的,他们一聊如故,即使从未见过彼此的真面目也可以彻夜长谈,更令他开心的是,对方的许多观点与他如出一辙,最终,他讲到了有关主试官带来的痛苦和那场彻底改变人生的觉醒仪式。
朋友没有辜负郜乐章的掏心掏肺,很快给出了一个彻底解决困境的方法。
「你只要在这个时间到这里去就行了。」
「干什么?」郜乐章立刻发现对方发来的地址是鸟巢,当时的那不勒斯地震刚刚结束,作为一个媒体人,他瞬间警惕起来,生怕对方是什么恐怖份子,「你不会要我去炸鸟巢吧?」
「不是,怎么可能,反正只要在这个时间到这个地点,就能解决你的问题了。」
这种模糊的回答更加郜乐章不解:「这是鸟巢,不是什么时候我想进就进的。」
「到底要干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呀!」
无论郜乐章怎么追问,这位朋友坚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也太诡异了,他有一段时间内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这位朋友,坚持不理会对方的问候,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林秋宣布新的觉醒仪式将在鸟巢举行。
看见新闻的一瞬间,郜乐章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他立刻联系上这位朋友:「你不会是想要我去参加觉醒仪式吧?参加者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这是郜乐章不断宣传的“谣言”,他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够惨吗?讲着讲着,他似乎把自个儿都说服了,“谣言”慢慢变成了他认定的“事实”,只可惜,这个“事实”还不为公众所知。
「我怎么可能坏你?」对方的回复依旧和以前一样,有着许多奇奇怪怪地中文错误,但是好歹能读通,「只要在这个时间到这个地点,就有解决你的烦恼的机会。」
郜乐章努力抑制住波动的情绪:「什么机会?」
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真的不知道。」
郜乐章一时间都想把电脑砸了,他稳了稳情绪,写道:「那我就算去了,不知道能干什么有什么用?」
「你去了就自然知道了,我也不知道,真的,但这是个巨大的机会,我保证!」
这是郜乐章与这个神秘朋友的最后通讯,之后,他总觉得这位朋友太过诡异,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果断地删了好友,但是对方所说的时间地点就如同“房间里的大象”般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怎么都无法抹去。
回过神来,郜乐章已经进入了鸟巢,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主试官揪出来,他一直觉得严冬年根本不像人,说不定是外星人或者什么怪物,r_ou_体凡胎怎么可能长成这样?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地狱来的魔鬼吧!
幸好,根本无人查验,郜乐章成功混进了央视的记者团,为此他几乎用尽了人脉,介绍他入团的老前辈还欣慰地表示:“现在主试官风头这么胜,你干什么硬要对着干呢,跟着混好处不少的,你还亲眼见过主试官本人,参加过觉醒仪式,这么大的优势一直不利用我们挺为你可惜的,好好干!”
一番风顺地进入鸟巢后,郜乐章装模作样地采访了几个站岗的小战士,帐篷内部也是对媒体开放的,除了放满号码牌的桌子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带枪武警外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什么看起来就很不正常的仪器,这令他想要揭露“觉醒仪式不过是场集体幻觉”的打算落空了。
离朋友所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郜乐章越发坐立不安,正在脑中天人交战时,冷不防第一个觉醒者就出现了。他本能地想要去采访一下,好歹有个稿件什么的,如果能拿到第一手,做个独家光是转发费也是一笔小财了。
人潮汹涌,一位背着cctv入场牌的摄影师轻易把郜乐章挤飞了——真正意义上的飞——他本来就脚有残疾,被一挤就跌倒在地了。那个摄影师回头瞄了眼,神情中满是轻蔑,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没人理会坐倒在地的郜乐章,甚至没人留意到地上有人,大家都直奔程平平出现的帐篷,成功者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郜乐章忍着疼痛颤巍巍地站起来,低下头,一瘸一拐地往“那个地点”走去,他想得很清楚了: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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