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画好一幅,殷笑梨早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每天白天照旧出去上班,晚上的夜班就不再去了,就在家里看书画画,看的是专业书,她半路出家,如饥似渴地补充着相关知识,有时候投入起来,一直到天亮都不动弹一下,再去上班也不觉得困,神采奕奕。
她开始上网找有没有可以做的兼职,接过一些小活儿,赚得不多,但是是用她手里的画笔赚来的,她很开心。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明白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好像忽然有了目标,绝处逢生,冰冷的生活里就此多了一簇星火。
殷笑梨有时候会去她家串门,看到她书桌上压着一封信,没有地址,没有收信人,奇怪地问道:“你这个信是要寄出去的吗?什么都没有怎么寄啊?”
木枕溪从电脑前抬起头:“还没写呢,寄的时候再写。”
“噢。”殷笑梨多嘴问了一句,“寄给谁啊?”
木枕溪抿唇盯着电脑,提笔勾了几下线,很久,才说:“一个……可能不在乎我了的人。”
殷笑梨不解:“啊?”
木枕溪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呼出一口气:“但我还没有死心,我想……再等等她。”
殷笑梨手指在信封上点了点,有点儿琢磨出来了,于是不再吭声。
忘记从哪一天起,木枕溪不再写信了,殷笑梨也没再问过,再再后来,她知道对方彻底死心了。
木枕溪也变了一个人,和现在差不多,慵懒却自信,充满了成shú_nǚ人的魅力,几乎看不出来她还有那么一段y-in郁和自暴自弃的时期。
殷笑梨只经历过她从y-in郁变得开朗,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那样的。木枕溪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她的过去,哪怕是醉酒后哭得满脸泪水,说她很想她,也不过是重复着那几个字而已。
她像是一座久冻成冰的山,殷笑梨竭尽全力也不过是看到了露在上面的冰山一角,那底下翻腾的挣扎和痛苦,都属于过去,属于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在哪天或许会被再次揭开,可那个人不会是她。
殷笑梨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啧了一声,就算她对木枕溪没有友情之外的感情,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啊,真是女人如手足,姐妹如衣服。
手足走了,她这件衣服也得走了。
迈出门外,殷笑梨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掠过一个念头:木枕溪的那些信是写给肖瑾的吧?既然肖瑾还没有放下她,怎么不来找她?
第28章
不过这个念头在殷笑梨脑子里闪过就完了, 她还有稿子要写,没空在两个人的感情里搅和来搅和去。
在哪儿见过肖瑾呢?
采访?酒吧?还是就是木枕溪所说的,漂亮的她都觉得眼熟?
殷笑梨轻轻地嘶了一声,眯了眯眼睛, 若有所思地回了家。
“我去把车开过来。”木枕溪交代肖瑾在路边等会儿,她去取车, 肖瑾便听话地两手提着手袋, 在一家餐厅前靠近马路的地方等木枕溪。
——放手。
——我送你回家。
——我去把车开过来。
肖瑾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不远处驶过来的轿车, 和记忆里的画面交错重叠。
木枕溪将车停下, 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半晌没人动, 她降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对方:“肖瑾?”
肖瑾沉默拉开车门, 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
启动。
肖瑾突然说:“开慢一点。”
木枕溪:“嗯?”
肖瑾攥紧了安全带, 嘴唇有点发白, 说:“注意安全。”
木枕溪说:“好。”她将车驶上车道,开平稳以后, 目视前方,问道, “你不是哪里不舒服?”
肖瑾说:“有一点,胃不太舒服。”
木枕溪:“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肖瑾:“……”
木枕溪说去医院也是关心心切,按照常人的思维,普通的胃不舒服都不会选择去医院, 要么吃个药,要么直接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提到医院这个字眼,木枕溪倒是记起了一件正事。
她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没有察觉到肖瑾突然皱起的眉头,取下导航的手机,改了目的地。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肖瑾看清新的地址,忙道。
绿灯了。
木枕溪松开脚刹,很仔细地注意左右,上回的车祸也给她造成了y-in影,慢慢提速,说:“不是胃的事情,是你的头,我带你去复查,顺便做个脑ct,看看你头疼是什么毛病。”
先前她第一次疼的时候木枕溪就记着要带她做个检查,后来忙起来差点忘记,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今天好了。
人对医院和检查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即便是肖瑾,听到以后也不免忐忑问了句:“我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吧?”
木枕溪扶着方向盘的两只手紧了紧,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万一真的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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