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行从手到全身都在剧烈抖动,拼命往回拽自己的手,却使不出半分力气,牙齿也在咯咯作响,如坠冰窟。
这人扬天长笑,笑声嘶哑瘆人,贺子行满面凄楚地等他笑完,不知为何竟然心如刀绞,整个人都被愧疚吞没。
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贺子行,神色癫狂又绝望,扭曲的五官写满欲/望:“陈兰猗!你又骗了我!你让我死了三十万将士,我却竟然还有点儿高兴!你总算给了我一个理由……”
贺子行拼命往后躲,却被他死死钳住手腕,那人还在质问他,嗓子里发出可怕的“赫赫”声:“陈兰猗…… 要是我死在战场上,你怎么办?你以为你还能回去?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走?”
贺子行泪如雨下,拼命摇头,不是!他不是这么想的!快醒来!
“贺先生?贺先生?!”
第10章 黑丝袜
“啊!”贺子行猛得坐起来,透过被汗濡s-hi的眼睫,怔忡地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他尝试着发出些声音,“啊,啊……”能说话,没哑,幸好。
“贺先生,你怎么了?”系统担心地问道。
贺子行有一瞬间的迷茫,刚刚梦中纷乱恐怖的一切如退潮般极速散去。
“我……”他又想不起来了,虽然是个噩梦,但醒后依然有种强烈的怅惘:“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又是别人,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甩了甩脑袋,头疼得更加厉害,只得放弃,“又忘了……”
“别勉强自己,顺其自然。”系统安慰道。
“嗯。”贺子行抬手按了按胸口,想把那种从梦里带出来的伤心欲绝的感觉按回身体里。
几乎在同一时刻,萧陟也从噩梦中醒来。他鲜少做梦,唯一的噩梦都是和兰猗有关。他烦躁地lu 了把头发,拿起烟盒准备去外面抽烟,却在门口顿住脚步。
他侧身藏在墙后,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亮着昏暗路灯的街道。
一个穿着短裙和高跟鞋的女人刚从钱老板的火锅店出来,看发型和身材一眼就能认出是大波浪。
大波浪从火锅店出来,路过羊杂汤店的时候停了下来,直接当街把丝袜脱了下来,团巴团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才继续往前走,回到她们的理发店里。
火锅店自始至终都黑着灯,没有第二个人影。
萧陟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外面,待抽完了三四支烟,才悄无声息地出了店。他手里拿了个鞋拔子,直奔羊杂汤店前的那个垃圾桶。
垃圾桶是公用的,从里到外都脏得很,萧陟皱着眉头麻利地掏了两下,掏出一团纺织物。
他把东西勾到地上,拿鞋拔子拨弄几下,就着路灯看出是一条被撕扯得极为破烂的黑丝袜,那上面被撕开的一个个破洞无声控诉着下手之人的残暴。
萧陟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又拿鞋拔子勾着丝袜扔回了垃圾桶,鞋拔子也直接被丢进垃圾桶里。
理发店里传出些响动,萧陟身子一侧,藏进了羊杂汤店门侧的y-in影里。不一会儿,理发店里的灯开了,一男一女搂抱着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是往萧陟的方向过来,萧陟贴墙站在背光处,两人只顾着说悄悄话,没有发现他。
“真是晦气,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是那个男人在抱怨。
“小雅姐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碰上不好的客人了。”是黑长直的声音。
“什么叫不好的客人?”
“就是……”黑长直贴在男人耳朵边小声说着,两人已经走远,交谈声消散在黑夜中。
萧陟又等了一会儿,才悄然回到“肖家拉面”里。
第二天一早,萧陟又蹲在门口择菜,看见贺子行背了个包走过来,立刻展开个爽朗的笑容,“来啦?”
“姐夫……早。”贺子行还想着昨天他说的关于离婚的那些话,有些提不起j-i,ng神。
萧陟轻叹了口气,露出理解的表情。那模样倒好像他是个局外人,却反过来劝慰贺子行不要难过一般。从那双深邃黝黑的眼里放出的视线格外柔和,让贺子行不由心头一颤。
“帮我跟你姐好好说说,我给你下碗面。”
贺子行看他两眼,抿着嘴点点头,转身走进店里。
萧陟一边煮着面,一边满心期待地等着贺子行给他带出好消息,翘首盼望着却等出了一脸怒气的贺彩玲。
贺彩玲还系着围裙,手里的炒菜板都没放下,就那么挥舞着从店里冲出来,柳眉倒竖、怒气腾腾,拿炒菜板指着萧陟:“肖久!你想问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还让子行来套我话,你恶不恶心!”
萧陟:“……???”
贺子行慌慌张张地追出来,一脸无措地看着他二人。
贺彩玲看眼周围,周围店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大波浪甚至还抓了把瓜子倚在门口,一边嗑一边笑嘻嘻地往这边瞧。她已经化了妆,盖住了脸色,只能看出眼皮有些肿。
贺彩玲不想丢人现眼,生生吞了口气,瞪着萧陟:“进来说!”
萧陟无奈地跟过去,经过贺子行的时候,小声问他:“你姐怎么想的?”
贺子行眨着大眼睛,里面有些迷茫:“彩玲姐觉得,你是怀疑她……偷人。”最后两个字说的时候,脸就红了。
萧陟笑了一下,又想揉他脑袋,被贺子行飞快地避开,贺彩玲那边又在喊:“肖久!你给老娘滚进来!”
“唉……”萧陟这下真的叹出声来,这个肖久,活得可真够失败的。
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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