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安下心来:“那便好。”
按常理,她该央君瑶往官府报信,遣人来迎她才是,只她伤势颇重,需人照看,若是回去,延医请药,少不得露出破绽。
汉王未提,君瑶自也知为何,更是不提。
汉王越发觉得君姐姐虽不喜言辞,看上去也是冷冷的,人却很善良。她知她身份,从未问过一句为何汉王竟是女儿身,也没有要赶她走,更未求过什么谢礼。
她居山中,衣食简朴,怕是一位隐士,救了她,多半是她心地好,并不求什么回报的。
汉王觉得君瑶很好,不由自主地对她好奇起来。
人总不会生来便是隐士,便在山中住,定是有前尘往事,家人亲眷的。君姐姐为何会在山中,又为何独身一人?
汉王脑袋中满是疑问。
君瑶哪知她那小脑袋中已想了这许多。
她从未替凡人治过伤,然一千年下来,却在广平寺中见过几回受了伤的僧人是如何医治的。伤处需敷草药,再以棉布包扎。早药隔上二三日便要一换,以维持药x_i,ng。
君瑶为不使汉王起疑,自也照办。
傍晚,她携草药、棉布往汉王房中去。
汉王养伤,百无聊赖,躺在榻上胡思乱想,见君瑶来,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一亮,尚未开口,便已显出喜意,显是时时盼着她来的。
她一举一动皆在君瑶眼中,见她如此,心中无奈摇头,道:“我与殿下换药。”
汉王点点头,很是有礼道:“有劳姐姐。”
君瑶略一颔首,以示回礼,除此之外,并不多言。跪坐到榻前,掀开薄被,去解汉王衣带。
汉王只着一身中衣,里面便没有了。衣带解开,掀开衣襟,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汉王腾地红了脸,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皆是女子,且君姐姐是与她换药,换药乃正事,很正经的,她该严肃一些才是,然而不知为何,汉王就是很害羞,她低垂了眼帘,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君瑶,脸颊滚烫滚烫的,好似要烧起来一般。
君瑶本是专注手下,小殿下乃是女子,看一看似乎也没什么,且她身上原先沾了血污的衣衫便是她换的,早已看过一回了,再看一回,是很平常的。
然一见汉王双目低垂,粉颊羞红的羞涩模样,她只觉心间一紧,再不敢将目光挪到那光洁胜雪的肌肤上。
室中格外沉默,隐隐间似又有旖旎作祟。汉王不敢抬头,君瑶敛目,只看着那一处伤口。
伤口极深,刚一拆开棉布,便见血r_ou_模糊。r_ou_体凡胎,中箭那瞬定是疼得厉害,难为殿下那时竟能忍着,未呼一声痛。
要换新药,需将旧的清去,少不得要碰到伤口。君瑶提醒道:“殿下且忍耐片刻。”
汉王立即回忆起中箭时的痛楚,小脸一白,仍是勇敢地点了点头。
君瑶放轻了动作,拧了帕子,擦拭伤口。帕子刚一触上伤处,汉王的肩便是一颤,皮r_ou_跟着收缩。君瑶狠了狠心,未停下动作,轻轻去擦残余的伤药。汉王嘶的一声,短促轻呼,便忙咬住了唇。
端来清洗伤口的清水已浮了一层血色,总算清干净了伤口,可上新药了。汉王一直未喊疼,却克制不住地流眼泪。
草药捣烂,药效在药汁中,药汁一浸入伤口,疼如刀割,汉王猛地一颤,倒抽了一口冷气。君瑶手下一顿,去看汉王。
汉王怕她担心,张口安慰她,一开口却是控制不住地哽咽:“不……不疼的……”一面说,眼泪一面滚落。
作者有话要说:
汉王羞羞脸:好羞涩,被阿瑶看去了。
还是短小君,大家勉强一看。
第七十二章
眼泪一落, 就止不住了。
才说不疼, 却哭得这样可怜, 汉王红着一双兔子眼, 看了看君瑶,便低了头, 不说话了。
她一低头,漏出两只小耳朵, 那小耳垂白生生的, 一看便知摸上去必是又软又滑。君瑶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知为何,忽地很想摸摸她的耳朵。她硬生生将目光挪开, 落到那伤口上。
伤口清过, 去了污血,却是可怖不减。皮r_ou_外翻着,叫箭镞划烂了, 隐约还可见森白的骨头。血r_ou_之躯,不知有多疼。
那药汁浸入r_ou_中, 药x_i,ng刺激, 更是如冷水入热锅般, 疼得人浑身激灵。汉王垂着脑袋,眼泪尚且不住落下。
过会儿敷完药,裹上布,布与伤口摩擦,只有更疼的。君瑶自袖中取出一条雪白的帕子, 递与汉王。
汉王接过,还记得礼貌地道了句:“多谢。”
君瑶弯了下唇角,却未出声,麻利地将余下草药敷上,又将伤口包裹了。汉王疼得连连抽气,方拭去的眼泪愈加滚滚地落下。她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动都不敢动,肩膀不住收缩,伤口处反地颤抖。
好不容易痛意缓了些,汉王已是满面泪痕,她抽抽噎噎地以手帕抹泪,泪水在帕子上晕开,s-hi了一块。
汉王欲停下不哭了,眼泪就是止不住。她抬眼,泪光朦胧中,见君瑶看着她,愈加想停。哭得多了,会使人烦的。她不想令人生厌。
可偏偏眼泪不听她。
君姐姐甚少在室中停留,总一做完了事,便走得利落。然而眼下裹完了伤,她仍未离去。汉王便猜想,许是还有话要嘱她。
她这样哭个不停,就不好说话了。
汉王着急地抹泪,帕子都哭s-hi了。只是人受了痛楚,落下的泪,哪里是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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