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陈云旗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缝衣针,另一只手把伤口用力捏合在一起,下针开始缝。
针刺破皮r_ou_时有一种奇怪的钝感,每缝一针,他都能感觉到黄业林几不可查的颤抖。缝衣针太细太短,沾上了组织液和血滑腻腻的,不听使唤。他用力把棉线拉穿头皮,拼命稳住自己的手,数九寒天里,额头泌出了一层冷汗。
除了在外面打电话的唐俞韬和村长,屋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盯着他。黄业林紧紧咬着牙关忍着痛,一声都没哼过。
陈云旗一共缝了8针,才勉强把裂开的伤口缝拢。他又再次用碘酒给缝好的伤口消毒,拿纱布包扎了几圈。做完这一切,他顾不上喘息片刻,给黄业林套上一件自己的外衣,然后背对着黄业林蹲下/身说:“上来,我背你下山。”
黄业林还来不及反应,三三弯腰一把拉起陈云旗,说:“你太高了,下山不稳。路我走得惯,我来背。”
说完也转身半蹲下去。黄业林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三三催促道:“黄业林,快点,别磨蹭了。”
这是陈云旗头一回听见三三用如此果断坚决不容反驳的口气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他心里明白此时也不是争强好胜要面子的时候,三三说的对,路他还走得不熟,他这么高的个子,本就重心不稳,再背一个人,摔着可就麻烦了。
背着黄业林出门的时候,村长已经联系好了车。他跟后面赶过来的三三爸妈、三娘一起,把陈云旗他们送到了下山的路口。分别前黄业林交代同村的村民,回去给黄帅奶奶带个信儿,让她帮忙照顾一下妈妈和黄小丫,千万不要告诉她们自己受伤的事。
陈云旗和唐俞韬一前一后给三三照着路。黄业林虽然瘦,但八岁的孩子少说也得有四十来斤,三三背着他步伐稳健地走着,大气都不带喘。陈云旗突然发现,他几乎已经忘记三三是个在山里长大的男孩了。平时的他总是乖巧又安静地跟自己待在一起,而此时面色严肃健步如飞的他,身上透着一股来自大山的沉稳和力量,以及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着和坚韧。
陈云旗和三三一天之内上下两次,都已经是筋疲力尽。所幸车已经从镇上赶来,在路边等候着了。
没有路灯,只有车灯发出的一点亮,远远地看过去,像是无尽黑夜里唯一一丝希望之光。下了山,三三把黄业林放在车上,擦了把额头的汗,站在路边对陈云旗说:“我就送你们到这,路上小心。”
陈云旗还在喘,一片漆黑里看不太清三三的脸。想到等下三三还得一个人回山上,他有些心疼和不忍,忍不住走过去握住三三一只手,另一只手在他脸颊轻轻抚摸了一下,说:“辛苦了。休息一下就快回去。你也要小心,到家要给我来信息。”
三三露出明眸皓齿的笑:“嗯,知道了。”
破旧的金杯载着三个人颠簸着往海源县行驶。
一晚的折腾和伤痛让黄业林疲惫不堪,倚在陈云旗怀里睡着了。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陈云旗看着他稚气未退的脸庞,把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又仔细地掖了掖紧。
司机从后视镜上看了几眼后排的陈云旗,开口说:“你们是这娃儿的啥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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