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伸手,去拿她手中的酒瓶,哄道:“你醉了,咱们别喝了,听话,有什么下次继续说,好不好?”
顾筱然却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死也不撒手。
“你让我说完吧。也许,”她声音低低地固执着,“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向安终于松手。
在她旁边坐下,听她慢慢地讲她的故事。
“我很小时,父母过世了,被辗转寄养在各个亲戚家里,因为害怕被抛弃,早早就学会了如何看人眼色,讨好和取悦别人。”
她的声音跟酒一样,又苦又涩,“你们看到的高傲全是伪装,我的自尊一文不值。向安,你要是见过我跌跌撞撞的狼狈,要是知道我为了活得漂亮耍过的手段,还会说出‘你很好’这样的话来吗?”
“我……”向安语塞。
“我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是你捡到我的钱包。你不知道,那钱包对我有多重要,我身无分文,找了三天,已经快绝望放弃,你却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不知道该向你说什么。向安,你那么好,那么单纯,那么善良,那么……”她皱着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阵,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傻……”
“站在你面前的我,像个小丑,不择手段,浑身恶臭。我,很想要接近你啊,可是,又不敢靠近。”
她歪着头,蹙着眉,深陷回忆里,“我看到你跟曲离站在一起,看到你们明亮的笑容,默契的打闹,才真正明白,向安,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对不对?”
“……”向安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他眼见着顾筱然漆黑的眸子里,期待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不忍心地别过头:“怎么会呢?”
“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骄傲潇洒,光彩夺目的美好模样。”他坚定地道。
仿佛是莫大的安慰,顾筱然终于笑起来:
“上天也不算薄待我,至少长大后,有了周礼做哥哥,也见到,世界上原来还有你这样温柔的人存在。过去俱已往,未来将会来。真好。”
“上帝说,我医治你,所以伤害你,我爱你,所以惩罚你。”向安提起自己的酒瓶,碰了一下她的,仰头一饮而尽,“所有的痛苦,都会有过去的一天,我答应你,尽量多留意周礼,你到了那边,就好好开始新生活吧。”
“好。”顾筱然也饮尽了,捧着酒瓶低声答。
而向安心底下,却浮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想,他又何尝有她眼中那么好。渡人者不能自渡,他也还不是,跌跌撞撞,满身泥泞地活着。
从天台下来,已经是十一点。
向安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慢慢摸索到卧室,小心翼翼上床,从身后抱住曲离,沉浸在火车上曲离傻乎乎说要来追他的小幸福中。
似乎被扰醒了,曲离扭动了一下,偏过头来,迷迷糊糊地问:“你喝酒了?”
“是呀,喝了一点儿,”向安呵了口气自己闻,“是不是味道让你不舒服了?我去刷牙吧?”
“别。”曲离拽住他,“太晚了,睡吧。”
“好嘞。”向安从善如流地又躺下来,抱住他喜滋滋地问,“你今晚想跟我说什么呀?”
“没什么,买了蛋糕,打算和你补过生日的。”曲离说,“明天吃吧,现在我好困。”
“好啊。”向安心里暖暖的,伸长脖子,在曲离肩头亲了一下,说,“晚安,老公。”
曲离脊背一怔。
这是向安第一次叫他老公。
他喜得一笑,转过身来,长手长脚把向安箍在怀里,也说:“晚安。”
☆、2007河宁
转眼周六,决赛当天。
千人礼堂里,曲离坐在正中,远远见到向安一身茶白提花,锦绣垂带,光华流转,温润雅致。
那一举手一投足,一起调一垂眸,端的是翩翩佳公子,谦谦人独立。
落幕歌起,千人掌声雷动,他欠身致礼,一派从容。
幕后,向安激动地扑住曲离:“太好了!我真的做到了!”
而曲离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的人,真好看。”
崔书记和小刘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幕,j-i皮疙瘩掉了一地,不住地假咳妄图引起注意。
向安讪讪地从曲离身上下来,脸红了,没话找话道:“你们不再看看其他选手?”
崔书记上前两步,有些迟疑地说:“顾筱然她……”
“哎呀,”小刘受不了他吞吞吐吐的劲儿,一把截住他的话头,“他听说顾筱然今天就要飞了,想去送行,找我们壮胆,向安你去不去?”
“好啊,我也正想着呢。”向安说,转过头又望向曲离,“你要不要一起呀,好歹也算认识?”
曲离闷闷地说:“咱们不是说好,比赛结束一起庆祝吗?”
“我们可以晚上回来庆祝呀,怎么样?”向安正高兴着,一点儿没注意他话里的失落。
曲离还没张嘴,被小刘c-h-a了话调侃道:“哟哟,晚上?两个人?庆祝?”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滴溜溜的猥琐,还特意靠了一下向安,“什么样的‘庆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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