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柑见她不似发怒,便探头道:“那个死星有问题?”
初夏瞪了他一眼,无力道:“你且说说,死星是什么?”
陈柑想不出,便在后面揪了揪自家爱人的袖子。张春晓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蹲在身后瞪着圆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家伙真是可爱到不行。
于是,他高兴了,咳了声便代回道:“死星,应当与源星上的死火山一般,死而不僵。”
初夏哼了下,冷笑道:“你倒是明白的很,那你再说说,它是如何死而不僵?”
张春晓愣了下,细想之后,冷汗瞬间冒出,心底也是冰成一片。他只以为那时所遇到的危险,只是平常,却不知那是警告。如今细想下来,他倒是真的无颜见人,尤其是对陈柑。
他居然忘记了,死火山爆发那是有特殊的条件,而死星复苏亦是如此。
再看一眼那个朝露瓶,张春晓脸色已是青白一片,陈柑见他久不出声,便探过身来看。一见他脸色青白,冷汗直冒,立马着急了。探身把他的手握住,这才发觉这人居然在发抖,这下可顾不得许多,从身后把人一抱,便开始轻声安抚。
初夏见他俩这般,心里摇头失笑,面上却依然板正严肃,害得妖皇与花苒一点也不敢放松。
就在这时,朝露瓶居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如清石相碰,很是爽快悦耳。
初夏敛起脸上神色,抱起婴孩走了过去。
朝露瓶材质似白水晶,透彻清亮。瓶式为长颈胖胆,花式卷口,内c-h-a多杆细嫩竹枝,枝底掩入水底碎石之内,青翠惹眼,颇有一番意境。
瓶中碎石相撞之声,越演越烈,听起来如曲子一般,渐入佳境。
初夏抱着婴孩站在朝露瓶前细看,只见那瓶底一颗圆溜的灰石子,正在那儿蹦跳翻滚好不惬意。
“你倒是自在,却不知吾为了找回你,花费了多少心思。”
见初夏对着朝露瓶说话,张家夫夫也看了过去。花苒正在她身边惊奇那物事的灵x_i,ng,乍然听到神使的话,那是吃了好大一惊,心中暗道,难不成那东西有神智?
那小石子确实听到神使的话,可它只是顿了一下,又蹦跶开来,似乎没有看到初夏越发冷冽的眼神。直到张家夫夫也走到跟前细看了,它才翻滚到了水面之上的一枝细叶上,嫩嫩的开口:“你这小家伙,怎的对老夫如此态度?”
初使白了它一眼,说:“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了,你只是化形之后的皮子老,内里却是和这里的小家伙们一般大。”
小石子不乐意了,从竹叶上跳起,冲着朝露瓶撞了好几下才解气,最后哼哼着不说话。
初夏见它闹别扭,也不去哄,只是说出最近源星发生之事。小石子本还哼哼,最后听到源神重生成她怀里那般可怜,嗖的一下窜到瓶口处,化成巴掌大的一个小人,对着初夏喊道:“快快抱来让老夫看看!”
初夏笑着把怀里已经醒来的婴孩送到他面前,这小石人看了许久,才摸着花白的胡子道:“若外间情形是你说的那般,源神的伤,你便不用自扰了。”
初夏挑挑眉头,问道:“何意?”
小石人理了理胡子说:“源神天生天养,自有治伤的法子。外间人族伤她身体,现今被水净去,既是果报亦是疗伤之法。只是……”
见小石人卖起了关子,初夏心里发笑,面上仍是严肃,话也正经小心:“只是什么?”
小石人乐了乐,把手里的胡子缠缠又绕绕,最后编成了细长的辫子后才笑淹回道:“只是这伤势甚重,不若战时那般肤浅,需得百万年的调养,方能大好。”
初夏听了,眉头紧皱,抱着婴孩的手也紧了几分。她心里是万般滋味难言,对人族的恨意已是入骨,只是想着怀里这位自出生起就惦念着那些小人儿,心中恨意亦是苦苦压抑,她是分点也不想怀里这小孩儿为难。
小石人见她面色不好,稍一思索,就知这位忠心爱主的在想什么。他也不去安慰,自顾自的理了理身上竹叶做的衣裳,往瓶中一蹦,又化成了小石子呆在最称心的那枝竹叶上翻滚起来。
过了许久,蹭得快要睡着了,他才对着已然想开的初夏说:“我于外间流浪之时,虽然意识朦胧,却也知个五六七八。那凡人有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此时外间那般惨状,亦是他们自做自受。源神曾说,她的神使是个清雅无方,净静世外的妙人儿。既是如此妙人儿,也实是犯不着去和那些懵懂小人儿计较。”
初夏甚少见这家伙正经,如今还会劝导宽慰人了,实是难得的很,这般一想,心里倒是真的畅快了许多。她活了这般久,怎会真去钻那牛角尖尖。只是前几日听那人说源神已走,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给她生命又待她如姐妹一般的源神,心里总是不会好过的。
好在寻到这家伙作陪,此后的日子就算难过,也能挺得下去。
想通了,初夏面儿上也带上了笑意,她看了看睡在竹叶上的小石子,笑着说:“欢迎回来,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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