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的诗有古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自己的诗念给自己听,是件很孤独的事。那时他希望有人可以听到,却又怕有人突然听到。
“一片愁心泗酒浇。恨是蓬蒿,怎对萧条。”
唯一有一回遇到人,是个喝醉了的女生,似乎是失恋了,一直在哭。那女生长得很漂亮,哭得很伤心,颜辞为她写了一首寄托相思之意的古诗。
“晚来归舍洗客袍。壮志飘飘,心志摇摇。”
此后再也没在吟诗的时候撞到过任何人。这条路走了很多遍,每一步都是他用诗走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做过这样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双调小令、八句、六十字,凑成一首《一剪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才思敏捷到这种地步,醉而赋诗,一步一句。
喝空了酒瓶,颜辞步伐摇晃。
雨越下越大,全身都被淋s-hi了。
他知道自己很伤心,但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是因为没有签约成功吗?是,但好像又不完全是。
视线有些不清晰,他抓着旁边的路灯抬眼望。
这个角度看过去,这条路很长,长得……有点看不到尽头。
我活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颜辞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突然落泪,雨水混着泪水。
他像魏晋的名士,说笑就笑,说哭就哭,好酒好诗,行为放肆不可理喻,旁人看他像疯子,他也确实是疯子。
寂寞久了的人,想不疯都难。
连酒喝着都痛。
但愿长醉……不复醒。
不复醒。
他缓缓松手,顺着路灯杆坐下,背靠着缓缓瞌上双眼。
他突然很想睡觉,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风簌簌,雨淅淅。
睡着的人安安静静,听不到渐行渐进的脚步声,看不到渐行渐近的身影。
他的头顶有一把伞,挡住了雨。
撑伞的人长得很好看,俊朗的面庞有微微清寒的感觉。
他开口低低道出两字。
“颜辞。”
顾暄把他带回了家。
颜辞醉得很沉,浑身都s-hi透了,顾暄担心他这样直接睡过去会感冒,便打算给他换一下衣服。
已经十一点多了,家里保姆和司机都已经睡着,顾暄不好去打扰他们,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颜辞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雨水一打s-hi整个人的身形十分明显,柔韧的腰身和流畅的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明知两人都是男的,但手伸到颜辞衣领时,顾暄仍有一丝莫名的心慌意乱。
颜辞身体有些凉,还带着濡s-hi的感觉,所触之处是微润的柔滑,舒服得让人不想撤开手。
顾暄稳了稳心神,换衣服,换衣服要紧,实在想摸也等换完衣服之后,反正他现在在我家晕着又飞不了,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愣了一秒,顾暄突然扶额,我tm在想什么……
一番折腾后,顾暄总算给颜辞换上了衣服,是自己的一套睡衣。
颜辞本就比顾暄矮一点瘦一点,所以穿上顾暄的衣服,感觉稍大点。
顾暄把他弄到自己床上,给他背后垫上枕头,取来毛巾给他擦头发。
室内只床头开了一盏台灯,顾暄站在床边给他擦头发,低头往下看,只见他眉眼温和,安安静静的模样比平日多了几分乖巧。
顾暄唇角微勾,屈起右手手指轻轻蹭他的脸颊。
手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本首《一剪梅》出自小伙伴之手,已获授权。
第18章 清醒
擦完了头发顾暄给颜辞理好衣服,把他放平。室内空调开的有点低,微凉,顾暄把温度调高了点,再拿过层薄被给他盖上。
本觉得自己该去另外一间房但不知怎的看着颜辞的脸就不大想挪动位置。
反正都是男的,无所谓避不避嫌,顾暄心道,于是洗漱完毕换了睡衣便跟躺在了颜辞旁边。
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顾暄却毫无睡意,床头台灯仍开着,索x_i,ng翻身起来取出床头柜抽屉里那本书继续看。
这本当初为了当做见面借口才找颜辞借的书,而今倒是成了每天晚上睡前的必读之物,看着看着就莫名安心,顾暄自己都不知道居然有一天他也会这么认真地去看一本文学著作,不过现下……顾暄叹了口气,又把书放了回去。
书的所有者就在旁边,我不看人看什么书,又哪里看得下去书。
顾暄撑起身子,借着台灯的不甚刺眼的光线打量颜辞。
颜辞确实很好看,肌肤温润,眉眼清致,睡着了都有种令人安心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顾暄伸出食指轻轻碰上他的眉毛,顺着纹理一路轻抚。
颜辞这个人,最初在游戏里遇到他是觉得有趣,后来知晓是自己的学弟觉得有点狗血,接着跟他交流觉得他这个人不错,然后是有点欣赏他的才华,再是一场不清不楚的误会让他生了一点微妙的心思,而今天,在大雨里看到那个失魂落魄又孤单落寞的人影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对颜辞,似乎又多了些东西。
暗思缕缕,不可捉摸。
手指划到他的眼角,顾暄轻点了几下,一路向下摸上他的脸颊。
不知道明日颜辞醒来看到他在自己家里会是什么反应?若是他知道自己帮他换了衣服还在他脸上又摸又蹭的,又会是什么反应?
紧张、害羞还是生气不管是哪一种,顾暄都不介意,甚至还有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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