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完头发,原初付了款,跟店里的小哥笑着再见。一出门,迎面撞上了项知岚。原初温润的笑本还残留在嘴角,看清面前人的那一刻,缓缓淡了下去,片刻,他才重新提起气,弯了弯唇,对着手机说,“有个朋友来找我,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年再补给你们。”他飞快地结束直播,把手机和耳机都揣进兜里,佯装轻松,“项先生。”
“请你吃饭,上车。”
原初被他拉得一踉跄,抗拒了下,问:“为什么?”
项知岚把他塞进后座,没说话,开车走到大路,才说:“想吃什么?”
原初问了第二遍:“为什么?”
“我妈和她朋友出去旅游过年了,今年过年你一个人吗?我知道城北有家温泉山庄很不错,我预订了房间。”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项知岚猛得一刹车。原初一惊,下意识想道歉,却听见项知岚生硬地问他:“日料吃吗?”
犹豫了一下,原初点了头。
“下车。”
落座后,项知岚把菜单推给他。原初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项先生,我还是……”
项知岚打断他,“你在定期做心理咨询?”
“哦,”原初像是松了口气,他甚至笑了笑,“我们这行,时时刻刻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心理压力大很正常。”
“正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要做心理治疗?”
原初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那个时候,项先生应该不会过多关注我的私生活吧?”
“我包个情人,动向还是会关注的,不然怎么知道他乱没乱搞,干不干净。”
原初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原初的眼里像是要漫出泪,充满了悲伤,但是项知岚一晃神,再看过去,原初却在笑,“项先生请放心,我很遵守合同里的每一条条约。”
“我们再签一份合同吧。”
原初看着项知岚,轻声说:“可我现在已经不想演戏了。”
项知岚觉得烦躁,他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破罐子破摔,他干脆口不择言起来,“夏柯航知道你被包养过吗?”
原初诧异,“他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是跟他在——”项知岚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道:“你们没有在一起?那为什么昨天……你们是,约炮?你从不喜欢男人到和男人……跨度也太大了吧?”
原初觉得太累了,他解释道:“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项知岚还想说什么,原初就起身打断道:“抱歉,项先生,我想回去了。”
“原初!”
“项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不来打扰我吗?这很容易让人误会。而且你应该去追你的初恋,这么多年,你不就是在等他吗?你当初找我,不就是因为我跟他长得有一点儿相似吗?如今正牌的回来了,您何必再扒着我这个盗版的不放?”
原初放开被他划出好几道深痕的菜单,转身想走。项知岚问他:“让谁误会?”
“让我误会。”他说这话的嗓音太轻了,项知岚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站起来上前掰过原初的肩膀,想确认一下,原初猝然与他相对,没来得及别过脸。
项知岚看见了原初一脸的泪水。
他的心脏仿佛轻轻抽动了一下,先于理智与任何情感,他搂住原初的后脑勺,凑上前亲吻了他的眼睛,轻柔的、珍重的、怜爱的一个吻。
第十二章 新年快乐
31
那晚原初几乎是落荒而逃。
拍完《白浪》以来,原初一直觉得是自己缺觉缺狠了,所以格外嗜睡。每天直播完稍微收拾洗漱之后就上床,翻翻各个论坛的信息,很快觉得乏味,就关灯睡觉。第二天醒来通常会错过吃早饭的时间,于是早午混成一顿,随便吃点东西。他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所以网购了很多书,每天抓到什么读点什么,可如果睡前回想一下,通常无法准确回忆起自己到底看了什么。
从那家日料餐厅打车回了家,原初努力想照常,先洗了把澡,然后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衣机是个老物件了,脱水时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晾完厚重的冬衣,家里暖气又开得很足,他出了薄薄一层汗。回房间裹上被子,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于是他又洗了一次澡。
这一晚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醒来,翻个身又继续睡,又梦,又醒。早晨七点多,被烦乱的梦境撑得酸胀的脑袋终于发出了抗议,原初再一次意识清醒,闭眼干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再睡着。冬天的光很冷淡,透过窗帘投下浅浅的影子,像一滩薄薄的积水。
原初厌烦地盯了一会儿,在想要不要找人上门装遮光帘。
他发了会儿呆。往常早上醒来,他还会刷刷微博,但今天是大年三十。原初起来随便套了件宽松的t恤,从卧室晃到厨房,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后他在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调到中央一套,任它放着。
手机扔在卧房,所以那通电话响到第三遍原初才听到。他接通前并没有意识到那是项知岚——他早就删掉了他的号码,他也没背下过那串号码,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一时冲动打电话过去。接通后两边都沉默了一会儿,原初低低地“喂”了一声,试探说:“你好?”
“原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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