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是想和您说说工作的事情,”沈仪祯犹豫道:“我升级了。”
沈母很惊喜:“好事呀。升多少级啦?什么职务?”
“妈妈,您听我说,情况比较特殊……不是当官,我能当什么官呀……升了6级,以后就不在秘书室了,要去别的部门,还是干秘书的活……对,还没来得及和舅舅说,今天才正式下的命令,我想他也忙,找个周末我再约他吃饭。”
“回家里来吃吧,你多久没回来了?”
“也行,那您定吧。”
做母亲的敏感地察觉到儿子有不正常情绪:“你不高兴呀?是不是遇到困难了,跟妈妈说。”
沈仪祯的声音听起来很单薄:“没有,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怕工作做不好?还是同事不好相处?新领导很严厉吗?”她问。
沈仪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又回到五年前,浑身发抖地站在军用帐篷里,陌生的醉酒男人把他按在床上撕开衣服,他尖叫、挣扎、哀求,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宵山的脸、宵山的声音、半夜敲响的房门、所有一切和宵山有关的未来……都让他无比恐惧。
他说:“劳军的那一次……那个人,您记得吗?我以后……我以后要跟着他工作。”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只听到母亲愤怒的声音:“这怎么行?妈妈去和舅舅说,这个职咱们不升了,我的孩子凭什么受这种委屈?太欺负人了,被糟蹋一次还不够吗?”
“别告诉舅舅!”还嫌闹得不够大吗?
“那就任人鱼r_ou_?万一他要是再对你那样,你以后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你同事、上下级、朋友邻居要怎么看你?你会被人说闲话的知不知道。”
“妈!”沈仪祯说:“他是大会上让总统颁奖的人。”
沈母一惊,差点没握稳通讯器跌坐在椅子上。她想,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惹上这种人呢?他们沈家一辈子清清白白,她和沈仪祯爸爸都是三十几年的医院职工,不说功德无量,也是救人性命的,从不多拿一针一线,更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到了儿子身上就摊上这种事情呢?这些人怎么能毫无愧疚地把一切施加到无辜的人身上?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她哽咽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指挥所。我想,你是男孩子,去历练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你舅舅又刚好在国务大楼,有这个方便……”
沈仪祯深深地叹气:“和您没有关系。”
“祯祯,你要是不愿意妈妈支持你,我们换单位。”
“我去。我只是……想听听您的声音。”
他露出一个苦笑。还要让老人家来担心,实在不应该,但他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算算,竟然除了母亲之外,再没有人能让他信任的了。
第9章 关于姨太太的战略
宵山出差了,这趟出差是他自己安排的。
冯继灵突然把他调回指挥所总部,但十三区和78师还有很多交接手续没有办。多年的战友兄弟说走了就走了,连个告别都没有太不像话。
十三区全城戒严,除了驻扎军队和医疗点,居民全部疏散到林区。这里靠近比尔吉环形山,以著名的比尔吉钛铁厂被国民熟知。盆地中开采的钛铁矿石质量纯正,不仅能满足大量金属铁、钛的生产需求,还是水、大型飞船、火箭燃料——液氧的主要原料。战争开始之后,敌军为了抢夺战略资源进行长期无差别的空投,工厂一度停产,导致国内部分地区燃料与水资源断供,日子不好过。《二二零公约》签订后,敌军同意停止对工厂开采地区的军事行动,条件是获得工厂年产出的百分之二十。据说这个数字谈了很久,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百孔千疮的巷道,一丛一丛的黑烟彻夜翻滚。铺路的沥青黑衣被炸碎了,真实的月岩表层终于裸露出来,银沙流淌,像女人闪着钻光的晚礼服——外头穿得像寡妇,里头却是个舞女,要是不打仗,大家好歹一样做寡妇,打起仗来,有的人做了一次舞女,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的,只当做舞女能有好处,就要她一辈子都得做舞女。
宵山脑子里还是沈仪祯拍案而起的愤怒表情,他想,那不是生气,那是痛苦吧?
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考:“城市规划部的人来做了鉴定,要恢复重建至少两年,最惨烈的纪念桥那块儿恐怕要全部推倒。居民区都已经散空了,全搬到月堑背面的集中营去,离工厂上班也方便。咱们过不了多久也要撤了,我看上头的意思像是要把咱们师调回总部。”
宵山把烟掐了,答:“拼死拼活这么多年,该享享福了。”
姜培是不在乎到哪儿去的,宵山做上校的时候他做副将,宵山当将军了他还做副将,这个副将再做两、三年就可以申请退役了,他只想安安心心地回老家娶老婆生孩子。他感慨颇多:“真没想到,还能活到停战,心满意足了。”
宵山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我和冯继灵谈过了,把你的档案调回指挥所,你年纪也够,资历也有,没人会说闲话。一直呆在部队,退了役我看你怎么吃饭。”
姜培很感激:“到头来还是沾了你的便宜,谢了。”
袍泽之间没有那么多客气话。宵山和他走回军帐,床边放着一瓶没喝完的伏特加,姜培拿过来灌了两口,随手递给宵山。这是给前线特供的,里面有真的大麦和马铃薯,和那些人造酒j-i,ng勾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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