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极寒之境还不叫极寒之境,它只是个寻常的森林。
冬日一如既往地飘着鹅毛大雪。天空灰灰沉沉,太阳模糊不见,软绵绵的光透过漫天雪花,洒在林中。
林中亦是白茫茫一片,当时相比于魔界其他地方,并不算得上特别寒冷了。有些树并没有完全地枯萎,一些依旧高大而茂盛的绿树挡住了大片的雪,仿佛为森林撑起了巨大的伞,那些得到大树庇佑的花草虽然软趴趴地靠在树根,但也毕竟活了下来。林中都是雪,因为半月以来的连续暴雪,使得地上积了很厚的一层积雪,可以埋没一个人的靴子。
但是,森林里不会因此而失去热闹。
雪鸟从飞雪中穿了出来,淡黄色的翎毛覆满了雪,它们落在树梢上舔舐自己的毛,此时树下传来了咯吱咯吱得脚步声,它们害怕生人,但是对此时来人却不惊慌,咕噜噜地转着眼睛,打量树下的人。
那是在林中缓缓前行的一对少年少女,少女走在前,如履薄冰,身轻如燕,而少年牵着小马驹跟在后,靴子如灌了铅一样,举步困难。
“快点,你快点啊。”少女又蹦又跳,长得十分机灵,一条乌黑的马尾辫随着她动作而甩动。
身后少年微微蹙眉,提着自己华丽又累赘的宫袍,仍旧一步一个深脚印地前进,他没想到这地方雪这么厚,可他又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所以走得格外小心。
在不远处,一处小木屋,在风雪中依稀可见。
大约半月前,木屋顶上积雪太深,将房梁压断了一根,原本屋顶的外形是两个尖角,此刻却一处独尖。
“呼呼,终于到了。”少女用脚勾开木门,一手将拍打肩膀积雪的少年推进屋子,少年不肯。
少年在门口抖掉浑身的积雪,将靴子的雪也擦干净,再将满是雪水的大氅脱下挂在门口,这才干干净净地进屋。少女看得都要急死了,硬是拽着他的胳膊拉进来。
他理了理黏着雪花的金发,见她急不可耐的模样,安慰道,“行了,行了,修不好便把我寝宫分你一半好不好?”
少女撅嘴瞪了他一眼,知他都是玩笑话,认真道:“爷爷还未回来,他若是见得如此,又要担心好一阵。”
少年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本发黄的旧卷,翻到一处,有模有样地念上面的咒文,最近他在研习法术,但愿管用。
咔地一声,有了动静,少女望向那梁子。
在淡淡的金光之中,那断裂的痕迹如同人的伤口一般慢慢治愈,不久便真的复原如初,少女摸着那断裂之处,已经变得光滑平坦,惊喜道,“阿叶,你好厉害!你的法术可比你的剑术强多了,做剑修真是可惜了。”
少年一听她夸赞,那稚气未脱的俊俏小脸上登时神采奕奕,他得意道:“都说没本殿下做不了的事。”
少女重重点了下头,拧起今早刚抓的雪兔,笑道,“皇子殿下,为犒劳你帮我修缮屋子,今晚我请你吃烤兔肉。”
少年一惊,书从手上滑落,低头捡书,叹息道:“明知我不吃兔肉,存心气我。”
话刚落,那还差一口气衔接好的房梁又断开了。一声巨响,黑影压下,接连压断了几根旁侧的柱子,少年惨叫一声,拔腿就跑,结果宫袍太长,被柱子一压,整个人往前摔去。
“咳咳!”他捂着被呛到的鼻子,坐起身来,想要拉起从肩上滑落的衣袍,但是衣角被压在柱子下,动弹不得。
“怎么了,怎……”少女一听巨响,就慌张地从厨房跑出,见到眼前这骇人一幕,吓坏了。这一片废墟,哪里还是她的木屋,气得她脸红脖子粗,扯开嗓子嘶吼道,“阿叶,你要死啊!”
“咳咳!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少年坐在地上赔笑,也顾不上那宫袍,索性脱下,站起身,赶紧走上去道歉,“要不是你说兔肉,我也不会分神。”
人还没走到她面前,一把菜刀飞来,他吓得往门外躲。刚一拉木门,那菜刀准确无误地插在门上,他拍着自己胸脯,叹到有惊无险,门内传来捶门声,他一边死按着门不让她出来,一边又显得十分真诚地道歉,“澈儿,别生气,我这就回宫让人修,让人修。”
“开门,给我开门!”
“你保证不打死我就开……”
“做梦!”
“那不开。”
被拴在门口的小马驹看到自己的主人这般模样,仰头嘶嘶鸣叫,好似在嘲笑他。
“没良心的。”少年恨恨瞪了一眼那小马驹。
蓦地啪地一声,木门被踹了,连门带人一起被掀飞出去,少年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扎进了雪地理,吃了一口冰凉的雪,“我真的……错了。”
“哼,本来就一个梁子坏了,现在整个屋子都塌了,怎么办!”少女跑了出来,双手插腰,两个鼻孔冒烟。
少年一擦满脸的雪,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少女蓦地弯下身,揪着他领子,手指一个方向,“那是什么?”
他拍了拍金发上的污渍,放眼望去,大雪里有一团紫色的东西在动。
二人小心翼翼地过去,发现了一个长着对紫色狐狸耳朵的紫发女孩,一脸苍白地蜷缩在雪地里,小尾巴紧紧地裹住小小的身躯,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正在瑟瑟发抖,模样不大,最多不过五岁。
“她受冻了。”少女摸摸她的脸蛋,不知她在这里躺了多久,脸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透过手心的温度,不禁使她也被冻到,情况十分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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