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神迹源君起事,常推西鉴王用兵如神,少将军既是鉴王血裔,想必尽得鉴王真传,想必也不会逊色到哪儿去吧?”先前雪军中那名身着铠甲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袭金色长袍,彼时正斜倚着帐前旗杆,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神延:“我今日特来向将军请教一二。”
在她的脚下,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大雪狮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
那女子手指用长穗勾住一个金色绣球,不住地来回抛打雪狮背部,那畜生有些愠怒,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女子浑然不觉,只顾逗弄,雪狮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一蹦老高,别看它身躯庞大,反应却惊人地灵活,闪电般以口衔住之后,将锦绣球扔回到女子脚下,然后继续保持着先前那副俯首帖耳的乖顺模样。
“连年战乱,雪国损兵折将无数,如今竟沦落到要女子披甲了么?”神延刚好在先前传话之人的带领下走过来,听到那女子跟他打招呼,于是不无好笑地淡淡回了句。
金袍女子愣了一愣,随即掩口胡胪而笑。那只雪狮猛然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心中警铃大作,躬背竖耳,雪白发亮的毛发也神抖擞地通通直立起来。
嗖地一声,在周围还没回过神来之际,雪狮忽然按抓低低怒吼一声,如一阵狂风般向神延猛扑了过去!
“雪籁!”金袍女子惊呼出口,忙加阻止,可是哪里还来得及。雪狮兽大发,猛地将神延扑倒在雪地里,血盆大口对着神延的喉咙便恶狠狠咬了下去!
“嗬!”神延措手不及,连刀都不及拔出来,只得死死扼住那畜生大如水桶的脖子,一人一狮就这样僵持住了,他感叹:“你这个畜生有两手啊!”
雪狮笨重的身子压在他身上,简直快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一向冷静镇定的西将军心中,彼时真是惊怒交加,甚至带了丝羞愧的赧颜: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不能战死沙场,却要被一个白毛畜生活活咬死或者压死了,今后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奚落他呢。
也怪他自负轻敌,随意贸进这方山坳,果真是浮冰憧憧,旌旗猎猎,杀伐气势竟然一丝不输给神迹之军,看来对方先前败逃,不过是特意伪装出来的假象……正悔恨交加间,雪狮忽然心灵受伤般仰天呼号一声,从他身上轻盈地蹦了开去。
神延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眼前都有些发晕,背脊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时忽然又听见那名女子传来低低的笑声:“西将军,我们雪籁好生喜欢你呢,我从来没有见它对别人这么热情过……呵呵,它刚才本不是要咬你,那家伙子倔,喜欢人又不好意思,实是想借机跟你亲近亲近哩。”
神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雪籁”正是那只长毛畜生的名字,再恍悟女子话中所指,脸上顿时黑气沉沉:“我什么时候说要让它喜欢了……”再说了,喜欢也不带用这种方式的吧,也太直接太霸道了,简直比苏小繁还要野蛮。
雪籁仿佛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恭敬之处,挠地龇牙,一副还要扑上来的模样,吓得神延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那金袍女子俯身抚着雪籁的颈毛,忽然深深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十年……距离她离开的时间,也快十年了吧?”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道:“想想真是好无情的时光啊,转眼间我都快要老了……”
“千方百计把人引来,恐怕不是为了互诉衷肠吧?”神延站起身,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碎雪,看似漫不经心道。
“呃……当然不是。”女子微一躬身,神色陡然肃穆下来,对着身侧的帐篷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延虽然满腹犹疑,还是踏进了敌方主帅的营帐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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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来覆去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不能猜透我的用意么?”帐内屏蔽了外界的风雪,金袍女子靠在榻前,帐内温暖的火炉正在熊熊燃烧着,映着这女子眼底也仿佛冒出几许恼怒的火花来。
榻上列有一几,上置酒盏用具及致果脯,美酒仍用慢火焙着,使之不至于冷却。
“不是不知道,只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神延坐在她对面,慢慢地自斟自饮着,几杯热酒下肚,烘得内心一片温暖舒服。
男子的眼眸,也渐渐消除了那种寒冰般的提防戒心,用舒缓的语气道:“毓雅夫人,在下之前便想到是你在此做主,因而哪怕深入敌阵也要单赴此约,无不源于对夫人的敬重之心:雪国对神迹的态度大致分为两种,其一是以雪公爵为首的主战派,还有便是以杜相国为主的主和派,杜相国宅心仁厚,以民为天,天下无不敬仰。”
“这些年来,毓雅夫人帮衬着相国大人,同样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大事,修锦州渠,建向阳堤,开仓赈粮,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在下虽非雪国之人,却也深感相国夫人之德,如今相国大人遭到暗害,夫人要想继续撑起那杆大旗来可就吃力多了,肩上重任即便是七尺男儿也难得挑起,实在难为夫人了。”
听惯了类似的溢美之词,毓雅夫人再也提不起什么神来,可是神延接下来的话却令她不禁眼前一亮:“在下且大言不惭来猜猜夫人的用意:你我二人联手,共保神迹与雪国的清平安乐,是否?”顿了顿,嘴角泛起莫名的笑意,“在下一介武夫,只知道金戈铁马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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