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袜上晕开的片片血色那样刺眼,直刺到张启山的心里去。他转身去抽屉里找药水,翻遍了每一层却都找不到,他越发着急,几步踏到门外,命人取药水过来。
念稚把一切看在眼里,待张启山坐回到床上,把她的双脚放到自己腿上时,她方开口道:“不劳佛爷动手,我自己可以的。”
“你今日帮了我的忙,我也该为你做些什么。”说完张启山欲撕开丝袜,以便等下方便上药。可那丝袜紧贴着她的肉皮,任他越是着急,越是捻不开,就好像此时张启山的心,越是想抽离开来,就越是紧贴在她江念稚身上。
念稚见他微微皱着眉头,鼻尖上渗出了汗珠,甚是开心地看着这一幕,歪着头取笑道:“我不知佛爷竟从未应付过这档子事。”
张启山仍旧和她脚上的丝袜苦苦作斗争,搅得念稚脚上麻酥酥的,他随口问道:“何事?”
“自然是风花雪月之事啊。”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再下手终于撕开了该死的丝袜。不仅这丝袜该死,这丝袜的主人更是该死,皆是迷人心窍的玩意儿。他恢复常色,说:“你倒想得多,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外头的人拿来药水,张启山先是轻轻擦掉伤口上的血,而后又神色自如地为念稚擦药,念稚忍不住问:“佛爷从前可曾对别的女子这般好过?”张启山回答的倒也顺溜,“从前也并没有你这样的女子帮过我的忙。”
屋里的窗开着,屋外的风把提花窗帘吹起来,半飘着呼扇呼扇的。床上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念稚先开了口,道:“起先我是一门心思地想逃跑,现下我只想尽全力帮佛爷做事,以此证明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这不正合佛爷的心意吗?今日之事,我原以为佛爷是想诈我的话呢。”她说的是实话,以她不受宠的江家小姐身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两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定是天方夜谭,唯有借着佛爷的势力才好,况且任她怎样折腾也是逃不出去的。
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张启山竟也听得露出了笑意,说道:“江小姐都猜得不差,我今晚也确是盼着让你二人露出马脚,但江小姐实在是技高一筹,让我不得不配合着你演完了这初戏。”
“佛爷叫我念稚便是,才在桌上不是还叫得挺亲的吗。”
张启山拧上药瓶盖子,一手握住念稚的脚踝,一手将丝袜顺着小腿撕开去,也不去看念稚脸上惊恐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省得你等下脱丝袜时碰到伤口。”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刺啦刺啦的声音,窗帘还是呼扇呼扇地飘着,张启山最后将丝袜向下用力一拽,丝袜便彻底从念稚的腿上退下来。念稚看着地上的一团丝袜,对张启山说:“佛爷心口不一。”张启山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不想理会她,默不作声地替念稚仔细包扎伤口。
这样的张启山是念稚不曾见过的,她瞧着他的侧脸,问:“佛爷,您这样日夜操劳,精心算计地活着不累吗?”
从来世人皆认为他张大佛爷本该如此,遂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他下斗的时候不曾有人问过,他领兵作战时也不曾有人问过,纵使他生怀绝技,武艺高强,可心终究还是会累的。张启山淡淡地说:“我身为张家的子孙,便已是命不由己。”
“身外之物皆不重要,能按着自己意愿过日子才是好的。”张启山听后冷冷地说:“说的轻巧,你以为我是贪财好色之人?”
“佛爷您一不为金钱权势,二不为江山美人,那念稚也想不出佛爷您为的是什么了。”张启山想到自己身上的纹身,低声说道:“为族人和弟兄,也为天下苍生。”念稚不知道张启山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多到她根本没法去想象。
次日,副官来说佛爷要带念稚出门,请她收拾妥当便下楼。念稚叫住副官,挑着眉问:“这次佛爷说要我穿成什么样?”副官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回道:“佛爷没说,想必是由着江小姐自己的意愿来。”
念稚挑了一套浅蓝色的袄裙套上,小月看到念稚穿上布鞋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便在一旁自责,“都是我记得码子不对,搞得小姐的脚磨破了皮,出了好多的血。”念稚有心想问她是何时记下自己的尺码,但看小月愧疚的很,便没再开口。
下了楼,出了西院,便看见张启山站在面前,他看着念稚左摇右摆地走过来,嘲笑她说:“可见就算是再美的人儿,走路如只鸭子般,也是不中看的很啊。”念稚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便又把念稚抱上车,念稚坐在车上问:“你怎么还抱上瘾了?也不怕别人家笑话。”他不以为意,说:“有什么好笑的。”
念稚心想现下可有好多人知道自己是张大佛爷的人了,不知他今日把自己带出去又有何目的,遂问:“佛爷今日怎么肯带我出来溜溜啊?”
“怕你闷得慌,带你出来逛逛,找个人喝点小酒。”
“若还是昨晚那样的局我可不去。”念稚望着窗外嘟囔着,本来以为是出来游玩,不想还是要上桌喝酒。张启山笑道:“你放心,这个人算得上是自家人。”
车停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念稚被扶下车后打量眼前的景象,街道两旁皆是摆摊的小摊贩,有卖菜的,有卖布匹的,还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总之是什么都有。念稚看什么都新鲜,东瞧瞧西瞅瞅,拿起一个蝴蝶风筝看得开心,她想求着张启山帮她买下这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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