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给她提了一袋,“安娜搞金融的,每天化妆都听广播,有说汇率。”
“记汇率容易啊,但计算也太快了吧,总价呢,怎么知道的?”
“你拿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价格。”
所以她记住了所有商品价格并迅速相加……在脑子里!?
赵玮伊问:“苏叶你学什么的?”
“计算机。”
“你是计算机吗?”
“……”
从超市出来天色很暗,赵玮伊仰天长啸,“难怪非洲穷啊,来趟超市得花半天,这效率怎么致富!”又冲苏叶道,“都这点了,我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闷雷,乌云涌动,快得肉眼可见,地面卷起风,雨来得又急又凶,完全没有征兆。两人赶紧跑回屋檐下。
眼下回程都成了问题。
苏叶的手机铃声在雨声里几不可闻,她见是姜姨,便接起。
“苏叶啊,明天下午你得空吗?”
“得空的。”
“我忘了跟你说,年展开幕式那天有晚宴,明天我带你买礼服去。”
苏叶说:“礼服我自己准备就行。”
“你总是……”姜蓉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罢了,穿好看些,别总是亏待自己,你这孩子。”
“谢谢姜姨。”
挂了电话赵玮伊问:“你要买礼服啊,这破地方跟个三线城市似的,能买到像样的礼服吗?不会是一大块布镶上五花十色的假宝石吧?”
苏叶哭笑不得,问:“东北人都穿花裤衩吗?”
“不啊。”
“内蒙人都住蒙古包?”
“不啊。”
苏叶问:“那非洲人都光膀子打赤脚?”
“不 、啊。”赵玮伊忽然开窍般,“对哦,这里有石油,富得流油的人多了去了。”
苏叶:“……也可以这么理解。”
赵玮伊忽然眼神贼兮兮的,说:“比如周先生……哎,苏叶,你怎么认识周先生的?我听说周先生……”
苏叶打断她:“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吧。”
“这雨怎么说来就来,”赵玮伊望天嘟嘴,又突然有了主意,笑嘻嘻地拿出手机。
“凌大哥,是你说有麻烦找你不用客气的哦,我和我室友被雨困在市中心啦,我室友啊,对,是苏叶啊……”她冲苏叶眨眼睛。
“好好好,那我把地址发给你哦。”
挂断电话她拍苏叶的肩,豪气冲天,“搞定!”她仍不肯放过苏叶,“刚才凌大哥都问到你了,还说不认识周先生。”
“认识,不熟。”
“那说说,怎么认识的?”
苏叶微微笑,“天下华人一家亲,比如我和你。”
“……这算幽默吗?”
赵玮伊话痨,话题跳来跳去,苏叶偶尔应一句,聊了没一会儿凌数就到了。赵玮伊蹬着高跟鞋一溜烟就上了车,凌数下车来给她提东西。
苏叶把最后一袋递给他,正要上车,凌数锁了车门,说:“苏小姐,麻烦您再等一下,先生会来接您。”
苏叶挑着眉,还没答话,赵玮伊第一反应:“我今天约了苏叶吃饭的!”
凌数上了车:“赵小姐,约人讲究先来后到。”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驶出,后尾灯闪了一下。
苏叶站在原地,看着暗黑天际下的雨帘发愣——先来后到,
她有时候真是不希望自己记性太好。上次去拿手机,不正是要请她吃饭么,最后没吃成,倒是代他下了盘棋。
如此算他倒真是“先”的那一个。
苏叶等人的时候喜欢默念秒数,数到403的时候,她看看手机计时器,407秒。误差五秒之内,还不错。注意力没分散。
黑色轿车停在苏叶跟前,车灯光闪了一下,僵尸脸撑了把黑伞下车,却见车那边苏叶已经自己开车门上了车。
她上车急匆匆的,车门一开,带着腥味的风灌进来,一股湿气伴随她的落座扑在周浦深脸上,“砰”的一声车门合上,周浦深皱了眉。
他的车没有一点装饰物,暗红色座椅,黑色腰枕,黑色肩垫,微光里皮质泛着低调的光泽,看起来洁净崭新。
干净的车垫上,皮鞋锃亮,没有因为雨天沾上一点泥渍;鞋上裤缝线齐整,裤管笔直,没有一点褶皱;白色衬衫没入裤头,平平整整;西装没系扣子,领带夹上有低调的花纹。
他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苏叶才注意到,他今天是带了眼镜的。
窄边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鹰眸的戾气,乍看着温和斯文。他靠坐着,手肘撑在扶手上,手腕微曲,手指在下额摩挲,斜斜地看着她。
他把眼镜一摘,忽然倾身凑近苏叶,她立刻坐直了,脉搏突突直跳。
去他的温和斯文!这双眼眯起来分明让人打颤,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件器物。
苏叶是人不是器物。她说:“周先生。”
“嗯?”
“不过一顿饭,周先生不必挂心。”
他忽然笑了,不是勾勾唇角,是着实笑出了声,一声,两声,都不达心。苏叶这一句话说出口以后也自觉不妥,挂心?恐怕是自己多心。
与周浦深的对话常常这样有去无回。
下车时苏叶还保持高度紧张的样子,周浦深看他一眼便下了车,等她跟上了才问:“西餐,中餐,日料?”
还是豪斯酒店,看来后院的小楼,是他的私人厨房。
苏叶饮食爱好广泛,最钟情火锅,但烟雾缭绕,与小楼不搭,红油翻滚,香味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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