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楚,不过后来施府的丫鬟告诉奴婢,称她们家大人发话了,说不想,不想……”说到这里,清清迟疑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犹犹豫豫。
“说什么你直说就是。”
“说……她家大人要和夫人前去游玩,不想被,被不相干的人给打扰。”
不相干的人……呵,他真是好无情。
王雪菱神色黯然,脸色更显苍白,她咬了咬嘴唇,“施夫人也在车上?”
“是,是的。”清清见自己小姐脸色很不好看,又接着道,“许是那施大人怕自家夫人不悦,所以才故意这样说,不如我们偷偷在后面跟着,看施大人他们去哪游玩,然后再寻个机会……”
王雪菱沉默片刻,“也只有这样一个法子了。”
自从王雪菱祖父致仕后,她原本在朝中做官的父亲,也因牵连而被罢官。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本就是大户人家,王邈之当宰辅时,在家乡置办了不少田地,这京师也做了些生意。只不过如今王家在朝中没了权柄,以前王邈之的那些门生故吏也被当今天子贬的贬,流放的流放,再不复往日风光。
王雪菱胞兄前不久在外地做生意时,被当地官府以乱党的罪名给抓了,货和人都压着不肯放。她四下无主,只能想到来寻施墨,可不曾料想,却连施墨的面都见不到。
如今她也过了双十的年纪,却还未嫁人,本来若是一般的女子这个年纪还未嫁人,怕不知惹来多少闲言碎语。好在这王小姐才名远播,顶着京师第一美人的头衔,平日她又乐善好施,受不少赞美;再加上她祖父致仕时,传言是不畏当今天子的独断专行,深受士林清议拥戴,因此这王小姐在民间也被人传成了仙子一般的人。
既然是仙子,自然就不能以世俗眼光来看,所以这王小姐不成亲,不仅没有惹来什么闲言碎语,反而被认为是不食人间烟火,受到不少世家公子的追捧,挤破头来的提亲。
曾经沧海难为水,别人又怎能再看得上眼;弱水三千,她只想取一瓢。
她等,等到他娶妻的消息,对方还不过是个毫无身份的粗鄙丫头;她不甘心,继续等,也曾托人表示好感,愿意做妾,可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他成亲一直未有子嗣,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后来她渐渐听到些流言碎语,说他无子嗣是因为他妻子不能生育,又传言他家那位妻子妒心太重,总是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许他纳妾,甚至,还有传言说这京师很多铺子的背后东家,就是他妻子。
于是,她便抱着私心,暗中把那些流言传的越来越广,并且愈发添油加醋,比如他妻子是母老虎,还长得奇丑无比,不守妇道总喜欢往外跑。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和他妻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马车从热闹的东华街到城门,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好在纪宁早有防备的带了一副围棋。
十局九输,剩下的一局被她气急败坏的趁施墨不注意把棋子都给搅乱了。
最后,她还倒打一耙的告状。
“夫君,你耍赖。”
“为夫何时耍赖?”
“你……你使用美人计。”
“为夫只是多看了几眼。”
“我不管,你就是故意想用美色/诱惑我。”
“……”
“你还对我动手动脚。”
“为夫只是帮你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那也不行,下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扰乱下棋者的思绪。”
“……”
“你……你还不让着我。”
“不是你自己说自己棋艺高超出神入化,横扫天下无敌手,要为夫一点都不能放水吗?”
“人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夫君哪能当真,哼,就是故意想看着我输好看我的笑话。”
“那咱们再下一局为夫让着你。”
“这破棋也没什么好下的,无聊幼稚。”
“……”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施墨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还是小孩子一样的性子,跟十年前初见时几乎没什么俩样。他也就一直把她当小女孩一样的宠着,不管她多么骄纵任性,他都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在他眼里,从来就只有她一人。
“既然娘子觉得下棋无聊,不如我们玩个不无聊的游戏好不好?”
纪宁闻言感兴趣起来,刚才还苦着的表情立马又变得笑嘻嘻,仰起小脸看着自家夫君,“什么游戏?”
她琉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流光溢彩,眸色晶莹剔透,狡黠又纯真,看得人很想犯罪,又很想好好收藏保护起来。
施墨垂眸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来玩乖乖的游戏,谁憋气的时间越长,谁就赢了。”
话音刚落,施墨就把她揽如怀中低头压上她的唇,起初是宛若清风的浅尝辄止,后面则如狂风暴雨,汲取她唇内所有的芬芳……
纪宁起初是惊讶的睁大眼睛,后面则轻轻闭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抖动。
车窗外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嚣,通通化成高山流水,雨打芭蕉。
……
出了城,马车走的又快了起来,路上再没城内的平稳,好在马车制作精良,里面又有软垫,倒也不算遭罪。
白马寺从国朝初史便香火旺盛,虽在郊外,并不显得冷清。
听闻首辅大人来了,白马寺的慧觉方丈亲自出来迎接,并把他们一行人安排到清净的后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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