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彭震只是冷冷的笑,“休想!”
然后他抬手就关上了小窗户,像是关上了我跟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怜惜。
“彭震!彭震你回来!”我嘶声力竭的大吼,可是没有用。
他根本不会回来。
整个身子沿着铁门滑落,我彻底失去了精神。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小窗户再一次滑开的声音,我飞一般快速的站起来,满眼期许,嗓子已经喊哑了,“彭震......”
“忘了告诉你,在这里最好不要乱跑乱动,这些人里可有不少是杀过人的!”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连看我一眼都不曾,就又关上窗户。
我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他带着那些医务人员离开的声音。
人间地狱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
我不敢说话不敢动,就在我进来的原地蹲下,尽力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远处有个男人不停的用头在撞墙,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我的心里。震的人心脏一抽一抽的。
惊恐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处境。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每一个行为怪异的人,心神提到了百分之二百的程度,就怕他们哪一个会突然失控向我攻击过来。
就在我精神无比集中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倒挂着的脸,四目相对。
“啊!!”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重重的撞到铁门上。
是个女人。
她那丝袜绑在这房子四周的铁栏杆上,整个人呈现倒挂的姿势。
一个头朝下倒挂着的女人。
抱紧了双腿,我将自己缩成一团。
可她并不打算放过我,身子一动一动的,丝袜跟着她的动作,从铁栏杆上划过来。
她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皱纹。
她年纪不小了,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长相是不错的,她的眼睛周围有纹过的眼线,嘴巴应该也是纹过唇的,所以她现在尽管是素颜,可是看起来还是有浓妆艳抹的痕迹。
女人的皮肤已经松弛,因为她倒挂着,所以整个脸的样子非常的奇怪,看着像是小丑的样子。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
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老式留声机的效果,“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我整个嘴巴都抖的不成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就有些失控,身体一使劲。整张脸都贴在了我的脸上,睫毛每一下的煽动我都能感觉的到,她发起狠来,“难道你不想听我的故事!”
我太害怕了,大喘气着逼自己说出,“我听!”
她怪异的一笑,身体又荡了回去。
“我年轻的时候是我们学校的大美女,人人都喜欢我,我都瞧不上他们!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什么意思!我只钟情我的中文老师,他穿着长衫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幅画!他站在讲台上教我们背诵,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她背着背着卡住了,原本有些陶醉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眼睛里出现疯狂的痕迹,手里捏着的丝袜一松,整个人就在我面前狠狠的摔在地上,她脑袋重重捶地,我几乎以为她的头破了。
可她没有。她坐在我面前大声哭嚎!“我忘记了!怎么办我忘记了!我怎么能忘记!怎么能忘记!”她疯狂起来,扑上来掐我,“你知不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说!给我背出来!”
神经病人通常都力大无比,我根本挣脱不了她的挟制,疼的扭着身子躲,嘴里却快速的背出来,“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我是中文系毕业,又做了好几年语文老师,《诗经》难不倒我。
她突然惊喜起来,不再掐我转而拉着我的手说:“你也会背,你真的会背!你是好人,你是大好人!”
根本不给我机会,她接着说,“你后来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上山下乡没能继续上学?对!你也一定是这样的,那个村支书。他不是人!他半夜爬进了我的宿舍,他.......不是人,是恶魔,是恶魔!”
然后她开始哭,“他逼我生了他的孩子!哈哈哈哈!魔鬼的孩子就是小鬼!!那个孩子长的像极了魔鬼!!”
“我杀了他!一刀一刀的割,把他身上每一块肉都割下来吃掉!!!!这样我就不怕魔鬼了!!!我就不怕了!!”
她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跟也被她割了一样。
我像眼前的女人大概是在十年动乱中遭到迫害的人,那样残酷的年月逼疯了她。
这么想着,我有些心软,轻声问:“后来呢?你的中文老师呢?”
听到我问话,她不再发狂,而是露出真切的悲伤,有些痴痴的说:“死了!被活活打死在我们上课的那间教室里,听说血溅的很高,后来那些血迹上面还长出了绿色的毛!!”
说完这个,她一个转身,像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四肢着地的往墙上爬,像是壁虎或者什么动物一样灵活,完全不像个人。
我吓的半死,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她又爬回高处,用丝袜固定自己,然后倒挂在这座房间的屋顶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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