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嫌亲的长孙吗,从小一下没抱过,就被抱去曦园了,他也从来没把我这个亲祖母放眼里啊,自小就只知道老祖宗老祖宗,便是你这个亲祖父也没见他对你怎么个孝敬!”秦氏干脆住了脚。
“你快走!”王业秋不由催道,“就你磨蹭!”
“哼!没见过比你窝囊的世子爷了!”秦氏重新提脚,却继续还是冷哧,“今儿个有我在。谁也别想指手划脚!你也别当老好人,这几十年过来,你这世子爷当得有名无实,好容易熬到头,倒叫你孙子给跑前头去了!”
王业秋豁地住脚扭头,厉声:“够了!你能不能闭嘴,就不怕隔墙有耳?老祖宗两个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谈论当家不当家的,你也不觉羞耻?”说完大步跨往素园大门。
秦氏耷着一张脸。咬咬牙。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慨,跟到王业秋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园门,在门口时发现各房的人都排到了厅门口,秦氏见此。挺了挺脊背。终于在这侯府。她们夫妇俩可以昂首挺胸了,而在这后宅内,也终于可以不论横排竖排都该数她为老大了。她终于可以发号施令了。
昨夜救火时她有在场,整个安园面目全非,这天干气燥风又大,后罩院连着灶房,晚间饭后,不意间留着火星,夜里走水实在没什么漏洞可挑。
秦氏想着,心里忍不住就有一点激动,但她惯常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是以,便是如此时候,她脸上仍是一片从容淡然,没有因为得到梦魅以求的东西而自喜,也没有因为杀人越货而惊慌。
夫妇两个并排走到厅门前,先是扫了一眼靠门而坐的几席晚辈,然后齐齐跨进厅槛,齐齐朝堂上看去,紧接着,几乎也是同一霎那间,两人同时色变。
王业秋先是一喜,尔后是不解,接着就有些怒愠。
堂上的苏苏自秦氏跨进门来时,就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氏看,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变化,显然老祖宗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定然令她意外心惊,但她并没有表现得如何过分,那意外之色,与之前大家看到老祖宗时差不多,没有更突出的表现。
苏苏颇有点失望,不禁扭头觑了一眼王洛尧,王洛尧收到她的视线,睨她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王业秋盯住父母双亲,摊开手,冷声问道,“那之前抬出的那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秦氏也很快转变脸色,与王业秋一唱一和:“这唱得都是哪一出!尧儿,你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王洛尧闻言,对祖父母拱了拱手:“二老请上座先坐!”
王业秋朝堂上侯老夫妇瞅了眼,拍了拍袖口,忍着不快朝位上一坐,一沾座,他即沉声对王洛尧指了指:“你小子得给老子一个信服的说法!”
王洛尧躬身点了一下头。
那一厢王元案开口了:“此事与尧儿没关系,是老头子我一手操控!”
此话一出,秦氏再次色变,这回苏苏看得清楚,王业秋虽有惊讶,却好奇更多一些,而秦氏分明恐惧更多一些。
狐狸总算害怕了,苏苏暗下冷笑。
王业秋接了一句:“父亲这是要做什么?怎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如此不吉利的事情,就不怕吓走了各种神仙?昨夜整个侯府乱成一锅粥,您却在这等着看好戏,何道理之有?”
王元案冷哼一声:“你先别跟我算账,等我先把账算完你再说!”
王业秋不明所以,苏苏看得出来,昨夜大火多数是与世子爷无关的,理该是秦氏一手造成。
只听王元案对王洛尧点了点头:“把人带上来!”
王洛尧点头,对厅外候着的来喜将手一挥,来喜即命府役将出售秦氏猛火油的中年汉子押进厅来。
众人看中年汉子被五花大绑,还以为这是个纵火犯
三老爷王拍案而起:“大胆狂徒!”
“先慢着!”至始至终没有看秦氏一眼的王元案这时候还有心情啜茶饮水,他啜了一口后,搁下茶盏,“尧儿,你来问罢!”
闻此,王洛尧上前两步,立到中年汉子身前,从背后拿出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手上的火油罐,递到中年汉子眼前。
看到火油罐,苏苏微讶之余,仍不忘观察秦氏的面色,秦氏绷着一张脸,未涂红脂的双唇渗着灰白。
这时,王洛尧拧开罐盖,将罐子头朝下,登时,数滴带着浓重刺鼻味道的火油落到在中年汉子的膝前。
在场众人谁还有看不明白的,昨夜安园那场大火多半是有人蓄意纵火,道具便是火油罐里的火油了,个个面现震惊和不可置信。
王洛尧等着大家反应过来,这才开始问话了:“这个油,你知是什么么?”
中年汉子瑟瑟抖了一抖,摇摇头,可看到王洛尧盯向他的两道目光阴冷逼人,忙又点点头,吱唔道:“草民知……知道!”
“那你说说看,这是什么?”王洛尧将罐子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愣是惊了苏苏一跳。
中年汉子似是认识王洛尧,并心有顾忌,目光一直躲闪,可一言不吭等着他应话的王洛尧更让他如坐针毡,僵持了片时后,他终于横了心:“这是猛火油!”
“你可知猛火油是大梁战时专用,严禁私人贩购的?”
“大人饶命!草民……”
“这火油你是从哪弄来的?”在他结结巴巴之际,王洛尧接着又一句问出口。
“京……京都!”中年汉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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