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上这么问,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虽说换个名字也许能让人耳目一新,觑个新奇进铺来看看,但若是内里仍是老旧模样,怕是顶不了什么事。
苏苏一阵沉吟,在堂内来来回回走了许久,这个铺名很是关键,将成为她这个铺面经营的定向,不管今后能不能走出惨淡现状,但目前来看,若是继续只是卖些金饰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所以多样化的饰品才是一个关键所在。
“就叫汇珍楼吧!”苏苏终于拟定,内心里暗流涌动,手心里不由隐隐渗汗。
她曾经有想过将来一定要让自己的手艺有个用武之地,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亲手制出来的饰品大放异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当她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却又害怕起来,害怕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害怕到头来不但一场空,还可能毁了苏家的口碑。
毕竟现下的她已嫁作人妇,太多的身不由己束缚着她,让她失去许多随心所欲的自由,在此种境地之下,她要想依靠一己之力,撑起这么一座金楼,由不得她不紧张,不踌躇。
“汇珍楼?”陈掌柜重复着,嘴里咝了一声,惑道,“只是东家,这个名字似乎与咱们这里不大相符啊!”
苏苏微定心神。点点头:“只是暂时不符,过两日我会亲自进些货来。放到店里一并摆售。一会儿我会亲自到其他铺里趟一趟价,到时一并把那批货的售价也定下来!这两日你就安排换门匾的事!”
陈掌柜听此。心里也没个底,实在眼前的东家让他信心不起来,若是肖蒙与他说这些,他或许还能听信。不过这些弯绕他仅在心里一个盘旋,面上还是一片恭敬:“是!”
苏苏在铺里没有多做停留,坐进马车就命林平驶往前头的凤祥银楼。
凤祥银楼,她之前就有光顾过,虽然主打是银制首饰,但贵在样式新颖精巧。纯银材质渡个黄金,再用各式琉璃宝石玉翡加以装点镶嵌,的确令人眼花缭乱。
一进铺面,就有一个身着考究的年轻姑娘迎了上来,苏苏见了颇为愕然:什么时候江宁城里的姑娘可以堂而皇之地当伙计了?
“这位小姐可是来挑选头面的?”说着,年轻姑娘已是一眼将苏苏头上的首饰打量了一遍,顺道又把艾芙头上的也过了一眼。
苏苏虽说自己会制首饰,却是不大喜欢把头上戴得满满腾腾的,多数时候只是一根两根玉簪绾个髻便了事。今日出门,她即插了根帝王翠质地的翡翠簪。
主子如此,艾芙的头上更是清简了,可也是苏苏亲自动手打制的墨玉簪。
两人头饰清简归清简。然若是那眼力尖锐的,自能看出她们头上所佩之簪非一般簪子可比,更非这店内普通的鎏金银饰能够比拟的。
显然眼前这位姑娘是识货的。这个可以从她睁亮的双眸中即可判断出。
苏苏轻轻含首,径直朝铺内走去。到得里面,一个头发花白的掌柜抬起头来朝她面上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打着算盘。
因为鎏金的工艺对匠人会有损伤,所以她爹一直不让她多接触,再者她们家也无需钻营这些,毕竟鎏金的银饰虽华丽但在皇亲贵族们眼中还是华而不实的,作为大梁国手的后代,她自然不能堕了苏家的脸面,鎏金银饰就是再火她也不要做。
在店中转了两圈,苏苏心里已是有数,出得店铺即转道玄武大街,随后的几家,也都大差小不差,所售饰品也许在江宁城算得上个中翘楚,但在她眼里还是有待提高的。
心中有了底之后,她多少拾回一些信心,回府的路上,她就开始盘算自己从苏家庄带来的那些首饰,除了留下自己平日爱用的,林林总总百来件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她却有些舍不得放到店里售卖,除非遇到识货之人,因而,如果要卖,这些宝贝就该价得其所才是。
可一旦这些首饰卖出去之后,她这箱笼里头就空了不少,至于那些夜明珠,起码近些日子是不能摆到世人眼前的。
所以,要想保持箱笼的充实,她就得不停地打造,倘铺里生意兴隆,百来件饰物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苏苏想着这些,面色就有些凝重起来,指望她自己亲手煅制簪挺、底座什么的,她一来没本实,二来没时间,三来没场地,遂而这些基础的材料还要如前,自外头的匠铺里订制方为妥当,如今既然她盘下了大金楼,且从前的金匠仍然留下来,那么上述问题便不成问题,她这里就只要把重心搁在镶嵌点錣这道工艺上遂可。
这样一来,只剩一个困难横亘眼前,镶嵌点缀的材料却要从何处筹得?
镶嵌于金质材饰上的东西自然不能粗俗鄙陋,越是出彩越是贵重才能越突显整个饰品的品位和价值。
苏苏想到前年独立一人偷溜出来赌的那块帝王翠,那才是一本万利的收获,再又想到肖蒙替她亲自打磨加工出来后被她一一镶用的那些细碎晶石……
于是,最后一个困难也迎刃而解。
苏苏一路心思重重,忽尔凝眉,忽尔舒眉,艾芙看在眼里,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没有问出口。
回到府后,苏苏一个人窝在里屋,把自己的家当重新清点一遍,除了六百金,另有一些佳玉宝石以及半箱夜明珠,此外便是密密麻麻摆了一屋子的头面首饰。
其中一些是她爹娘给她做的陪嫁首饰,剩下的则是她平日里自己亲手攒下来的,当初并未想过有一天会拿出来售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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