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见了,暗忖:这是要给苏白针疚?
她只见过郎中给人针疚,没有见过给畜物针疚的,她心里直是打鼓。
中年男子手法极快。穴位找得又精准,没一会儿。苏白的全身已是扎满长针,像只刺猬一样。许是晕厥了,苏白从头到尾没哼唧一声。
苏苏紧张得两只手一直交握,见男子技术十分老到的样子,不敢轻易出言打断,只任他在苏白身上非为。
针布完之后,中年男子即起身,王洛尧引他到厅外,两人站在院中,轻声低语。
“主上判断没错。白猴确是中毒!”
“什么毒,为何血是黄色而非黑色?”王洛尧不解。
“正如此毒太过稀罕,所以乍然看来不像是中毒的症状。”
“嗯,下午三位郎中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此毒为何毒?”
“其实属下也不能完全肯定,这毒似是一种名叫黄目胶的毒,是特定树上分泌出来的一种树胶物,闻之久矣,则会致人神智不清。气血衰弱,食之过量就会丢命。”
“黄目胶?”王洛尧脸色一直没有转霁,听到此处,眉头皱起。
“中原沿海一带罕有。这种树多生长在云南、南洋一带的原始密林中。要不是因为属下曾随师傅南下游历过,今晚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中年男子并没有因为所救是只猴畜而心生鄙夷,言辞间颇为慎重。
王洛尧点点头:“有劳石渊兄了!”
石渊抬眸看了看王洛尧。嘴巴张了张又合起,合起又张开:“主上。这毒……怎么会在府上出现?”
王洛尧心下也在想这个,如果苏白是在府里别的地方误食了毒物。他还可能往好的地方想,若是苏白根本没有出素园,那么意味着素园内就有这样的毒物……
“你能不能辨得出此毒?”王洛尧沉声问向石渊。
石渊为难地摇摇头:“黄目胶确是有味道,却只有林间的动物能够嗅别,人是很难闻得出来的,除非大量集在一处,而屋里的那只小白猴许是自小就远离山林,对这些味道无法闻辨,这才中了毒。”
王洛尧目光幽深,扭头看向正房。
石渊顺着他的目光瞥过去,厅堂内只有两个丫环走动,他一路上虽没有多问,但是以他的眼力劲,刚才守在白猴旁边的应该就是新嫁的少奶奶,那只白猴想必是她的萌宠。
主上为只白猴亲自跑大老远将自己从郊外接过来,足见他对少奶奶的情意,可方才在屋里,他们二人似乎没什么交流,甚至还显得有些疏离。
石渊抖抖眉头,不再继续揣测下去,正好时候也差不多,该替那只白猴取针了。
西套间内,苏苏好歹等来他们两个进来:“郎中,是不是该给苏白起针了?”
苏白?这畜物竟还有姓氏?
石渊没好意思抬头看苏苏,但却好意思扭头瞄一眼王洛尧,王洛尧只当没看见,径自把视线落在床上的苏白身上。
石渊抽抽嘴角,若自己没记错,这位少奶奶所姓便是“苏”。
虽然心里笑瘫,可他手上还是相当利落,几个挥手间,苏白身上的针皆已取下。
苏苏见针取下,忙扑到苏白跟前,轻晃他的肩:“苏白?苏小白?小白?”
几声唤过来,苏白仍是兀自不动,她不由再次紧张,转脸问向石渊:“为何他还不睁眼?”
听到苏苏刚才对床上白猴的几声叫唤,石渊忍住喷笑的冲动,肃脸回道:“回少奶奶,刚才针上涂了解毒的药,药物中含有催眠的成分,您的苏白一时半会暂不会醒过来,不会毒已解了七成,再配些药物服用,个把月下来,他体内的毒素便会彻底清除!”
闻此,苏苏松了一口气,本想重谢石渊,一想他是王洛尧带来的人,事后自有王洛尧酬谢,遂只口头道了谢。
石渊留下解药瓷瓶,便背着箱子出了西套间,王洛尧见苏白无碍,也不再停留,领着石渊到前院的会客书房内。
“主上,要不要我留在城里?”石渊饮了一杯茶水,问坐到书案后默思的王洛尧。
王洛尧没有立即回话,片时后,他摆摆手:“你把解药留下了,若再出事,理该不会有大碍,你还是先回郊外去吧。我会暗中着手调查此事!不过回去后,你传我的口信,让安容收拾一下过来城里,我可能会长期用她!”
王洛尧经过这件事,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近些年只把重心搁在外面,却是忽略了家里。
因为自己的绝对优势,他们卫国侯这一嫡支没有人能与他抗衡,所以他并没有意识要在前院和后宅安插眼线,是以,今日之事发生后,他一点头绪抓不到,说到底,还是宅里没有得力的人手。
黄目胶在府里出现,不管是有心人的有心之举,还是无心人的无心之举,此事都要彻查到底,起码他的心里要有数。
倘若中毒的换作哪个主子,甚或是苏苏,那么这件事就大大严重了。
“除了她,要不要再安排两个人到你身边去?”石渊建议道。
王洛尧摇摇头:“暂时不用,有来福给我左右跑跑腿就够了,老祖宗的意思,郊外的人尽量不要出现在城里。至于安容,我是考虑只将她搁在后宅,不会有什么影响!再说,现在风平浪静,岁月安好,我周围也没出现什么麻烦,不必要费那些事!”
石渊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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