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喜欢看书,她看的一直都是图样多的花样子的书,就是本草纲目,她也大可以说是看图看懂的。
并且采买的竹影、竹风两个都是识字的丫鬟,她完全可以说是跟着她们识得了个皮毛。
除此,曲江烟觉得没什么破绽,毕竟她已经搬出了孟府,没人知道她从前什么样,与现在有多大差别。就是孟逊,他从前需要的也只是红绡那张看着熟悉的脸,他和她未必有多亲近、熟悉,他更未见得有兴致了解一个丫鬟的脾气禀性,就算她有所变化,他也未见得能明察秋毫。
可惜这些都是曲江烟的自以为。
孟逊比寻常人都敏感,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巨大的惊天秘密,但他就是不说,害得曲江烟自我检讨了一天,对着镜子,都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自己”了。
到了傍晚,孟逊又回来了。曲江烟看见他就心虚,生怕他指着自己鼻子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还不立刻现出原形?”
她和小狗似的,绕着孟逊脚边打转,却又不敢上前,看得孟逊好笑又不解,解了大氅,扔给竹风,上前拉住曲江烟的手道:“白天都做什么了?冬日里天短,你别贪睡,回头短了精神,反倒对养生不利。”
曲江烟别别扭扭的道:“养什么生?奴婢也不是什么多金贵的人?”
孟逊倒没再说“爷瞧着你和那些千金闺秀也不差什么了”这样让人惊悚的话,只道:“什么金贵不金贵,叫你别白日里贪睡是正经。”
曲江烟垂头道:“奴婢知道了,白天也就是和竹纹做做针线,跟着竹影、竹风两个小丫头认两个字。”
说到最后,又仰脸颇有些挑衅的等着他大惊小怪的质问。
哪成想孟逊既不好奇竹影、竹风为何会识字,也不意外她忽然想识字,只唔了一声,岔开话题道:“今儿晚上吃什么?”
曲江烟恨不得挠他,他这种“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我又假装不知道,就为的是陪你玩”的深沉模样特别可恨,特别欠揍,曲江烟是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所以她又特别想敲开他的脑壳,好看看他到底怀疑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又打的什么主意。
她咬牙切齿的瞪一眼孟逊,报复他道:“不知道爷今儿又来,没叫厨房准备,奴婢中午积了食,所以晚饭只叫人熬了一口白糖粥。”
他要不要吃?要的话,她很愿意勉为其难的分他半碗。
孟逊一蹙眉,却不是生气曲江烟对他的慢待以及对他的不敬,只吩咐竹纹:“去给颂功传个话,明儿叫人把过年要准备的东西都送过来吧。”说完又看向曲江烟:“这里到底不方便,除了个颂歌,竟是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
曲江烟知道他又要提让她回孟家的碴,偏不接话,只道:“缺人手倒是不怕什么,最怕的是奴婢没家用了。要是有钱,还怕少爷吃的少服侍爷的人么?”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这里纵然简朴,可她住得挺舒心的,如果他嫌怠慢,也没人求着他来啊?他完全可以回孟家吃肉喝酒,享受他的奢糜生活去。
孟逊随手一摸袖子,道:“爷也是这么琢磨的,这不今儿特意来给你送家用?”
你真当爷闲得慌,没事跑这儿来就为了和你逗几句闷子呢?
他看上去笑模笑样,十分狡黠,分明一副招猫逗狗的模样,等着曲江烟把头凑到跟前,任由他揉揉脑袋,捋捋她的毛过过瘾。
曲江烟如闻纶音,笑得比刚才真诚了不少,伸手道:“奴婢和爷倒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孟逊无奈的笑笑,把银票悉数放到曲江烟手上,笑叹道:“你怎么生就这么个贪财吝啬的性子?”
曲江烟只顾数银票,并不答他的话。
孟逊盯着她素白的手在微黄的银票中飞舞,脸上神情专注而认真,特别想在她细滑的脸颊上咬一口,终是忍住了,道:“爷听人说,这人心里对什么都不相信,极度没有安全感,才会把一腔热情都倾注到阿堵物上头。”
曲江烟唰一下抬头,眸子里全是来不及褪去的惊讶,孟逊捏捏她的鼻子,道:“爷不过是随口一说,莫不是被爷说中了,其实你的心思一直没在爷身上?”
曲江烟迅速的回答:“怎么会?百人百性,事无绝对,爷不过是道听途说,怎么就笃定奴婢也是如此?”
不由分说拨拉开他的手,吩咐竹风:“还不开饭,愣着做什么?”她真板起脸来,也挺有气势的,竹风不敢多嘴,忙应声退下。
曲江烟却又添了一句:“外面风大天寒,先给爷温一壶酒。”
孟逊自我圆场:“哈哈,刚才爷说错话了,烟儿心里还是挺惦记爷的。”给他温一壶酒就是惦记他了?曲江烟十分不以为然。
她道:“惦记或是不惦记,还不全在爷一句话?您认定奴婢心里有您,那就是有,若是你怀疑奴婢对您不忠,那不论奴婢做什么,您看奴婢都是那偷了邻家斧头的坏人。”
孟逊故意道:“哟,烟儿连疑邻偷斧的典故都知道?不如好好讲给爷听听?”
曲江烟轻啐他,道:“这有什么稀奇,奴婢还知道余桃啖君,也知道断臂之袖的典故。”
孟逊啧啧感叹道:“他们都是男宠,何堪与烟儿相提并论?”
曲江烟垂眸道:“道理相差无几。”
虽说他们是男宠,可男人卑贱到一定程度,比女人的地位还不如,但道理都是一样的,情浓时,你便是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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