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刚到省城去党校报到那一天中午,刘吉生夫妇请我吃了一餐饭,后面没有联系过,我倒是出过几次城,也没有去找他们。
这天星期天,刘吉生心血来潮,一大早打来电话要我去他家唠唠嗑。
我打着哈哈说,和尚,怎么想起山沟里受罪的谷子了?幸亏你电话打的早,晚一点就赶不上出去的校车,你就是山珍海味俺谷子也无法消受了。
我没有约孔令培和康明山,更没有叫上陶洁,我想,老同学会面应该是很“私人”的,夹杂一些不相干的人气氛难免尴尬。
我只是向康明山说一声去省城办点事,就搭上已经发动的校车出去了。
我在省城长途汽车站下的车,穿过一条步行街就是广场路,我在那里扬手拦下一部的士,直奔刘吉生家。
透过矮矮的围墙看进去,小小的院子,收拾的整齐,一些盆景花草,也侍弄得生机勃勃,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刘吉生还是他的老婆杜秀珍的功劳。
木质的朱红色大门,没有关,我进去没看见有人,就喊一声:“吉生!”见没有反应,又喊:“杜秀珍!”
就看见刘吉生从里屋出来。
“县长光临,蓬荜生辉啊!”
“和尚,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叫了半天没反应呢。”
“杜秀珍和周敏敏去买菜了,我在书房,正在弄一篇稿子。”
“当主任了,还要亲自动手?”
“我这个主任是不脱产的,哪像你当县长,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工作就是发号施令。”
我呵呵一笑:“和尚,虽然我当上副县长没几天,似乎没有多少发言权,但我对所谓县官的生活是再熟悉不过了,并不像你说的那样,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当然难免也有指手画脚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把身段放得很低。就说我们的范正大范书记吧,只要是工作时间,老百姓谁都可以进他的办公室。工作时间也不会比一般的工作人员少,反而更长,往往别人都下班了,我们继续开会什么的,门卫都说,最后走出县委县政府大门的往往是书记或县长,遇到什么突发时间,那就更不用说,几天几夜不合眼都很正常。外人看来,也许我们这些人风风光光,潇潇洒洒,其实感觉压力特大。有时工作做了,还得不到别人理解。”
“谷子最后一句牢骚是冲我来的吧,哈哈!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如有得罪,多多包涵!”
“俗话说,这山望那山高,确实是这样。”我说:“像你们搞新闻工作的,也有自己的苦衷,外行看来,你们也潇洒得很,无冕之王嘛,是不是?”
“对对对,确实是这样,知我者,谷子也!”
“因为我自己也干过这个工作,如果是正面报道,那没什么,如果是负面报道,曝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们恨不得拿着扫帚撵你远远的。”
“最可恶一些提供假新闻的,一不小心,就中了圈套。”
接下来,刘吉生讲了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
半夜,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已经进入梦乡的刘吉生被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吵醒刘吉生家的电话,是单位要求装的,新闻组每个人都要求装电话,说是为了方便居民百姓提供新闻线索,号码也很好记,后面都是111、222、333等这样的重复数字。单位出初装费,自己负担电线话机等小部分费用,那时的初装费就要几千,平时还有话费、月租费,一般人那时还装不起,电话是一位老太太打来的,语气很急的样子,说是太平巷一座楼顶上有一个中年男子要跳楼,要他马上赶过来。
“你们可要快一些,要不然,等那个人跳下来,你们就只能拍到尸体了!”
刘吉生把电话话筒用头和肩膀夹住,一边听电话,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记住了,地点在太平巷。”
“嗯,记住了。”
“正好巷子中间,八层楼的楼房。”
“嗯,知道了。”
“记住,是楼顶上哦。”
这老太太也实在太罗嗦,不是楼顶,难道还是地下室不成?
好在刘吉生脾气好。
“好的,好的,大妈,我知道了。”
“可要快点啊!”
刘吉生刚要放下话筒,又听到这么一句。
刘吉生刚穿好衣服,提起装着摄像机的那个包,电话又响了。
刘吉生不得已,又拿起电话。
“喂,同志,提供新闻线索有钱的,是吗?”
“是啊,有一点报酬,但不多。”
刘吉生解释道。
“我姓牛,这个电话就是我家的。记住哦,别忘了我的酬金。”
“大妈,等事情过后,我会带你去领酬金,请放心。”
刘吉生终于骑着自行车出发了。他骑得很快,真怕那个男人已经从楼顶跳下去了,自己只能拍到血肉模糊的尸首。
就在不久前,也是一个男人自杀,刘吉生接到线索,那个男人已经从楼顶跳下去了,刘吉生远远只看见一具尸体,像一张薄薄的纸贴在水泥路面上。刘吉生摄像头都没有打开,就离开了,背后听到一阵议论:怎么公安的没来,医院救护车没来,记者倒先来了?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呢!刘吉生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刘吉生突然想到,由于走得急,都忘了给公安等有关部门通报了,也不知那个姓牛的老太太又没有给他们打电话?自己去那里,只是获得重大新闻,只有公安他们去了,兴许还能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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