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着张玉树学习口技只有半个月,但是这段时间张玉树填鸭式的教育也的确塞了不少东西给何向东。
在其后的日子里,何向东勤加苦练,终有成就,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极有裨益,高超的口技本领也成为了何向东未来相声表演的一大特色。
何向东跟着师父又回到县城东的那间农家小屋,依旧是每日练功,不过现在多了一门口技功夫要练。
方文岐这段时间也传了一些新活儿给他,也带出去撂地卖艺了,有几次是方文岐逗哏何向东捧哏,相声艺人学艺都是先学逗哏再学捧哏,最后看看适合干哪个再干哪个,所以一个优秀的相声艺人是要求捧逗俱佳的。
同时,方文岐也把他师弟下战书的事情跟何向东说了一下,还叮嘱何向东绝对不能输了,否则要他好看。
这番狠话出来,连带着何向东都紧张了起来,每日练功特别苦,被师父逼的够呛,他在心里也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师父这么紧张,何向东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叔和师哥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其实是方文岐有件事没好意思和何向东说,他和师弟约定是谁输了谁要学狗叫,他都一把年纪那里丢的起这个人,当然玩命操练何向东了,输不起啊。
半个月后的一天,方文岐起了个大早,罕见地洗了个头,把身上那副邋遢的脏兮兮的衣服换了下来,换上一副崭新的大褂,脚上蹬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头上稀疏的毛发也打理的根根整齐。
何向东在一旁打趣:“师父,瞧您这架势不像是去见师叔去,倒是像是去约会老情人。”
“一边去。”方文岐没好气道:“你赶紧也把衣服换上啊,我可告诉你啊,在家里你再怎么折腾都可以,在你师叔面前可不能失了礼数。”
何向东张大了嘴道:“啊?这师叔什么来路啊,这么严肃啊?”
方文岐叮嘱道:“我实话跟你说我和师叔在跟你师爷学艺的时候就开始较劲,我们俩斗了大半辈子了,反正他是没赢过我,现在都开始比下一辈儿了,你要是丢人丢的可不是你的人,是我的这张老脸啊。”
听到这话,何向东瞬间了然,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师父您放心吧,无论场内场外,我都把面子给您攒的足足的,保证让咱师叔羞愧地拿裤衩遮住脸跑回北京去。”
方文岐欣慰地摸了摸何向东的小脑袋,夸赞道:“好孩子,记得好好表现啊,等把你师叔赶走了,师父给你买煎饼果子吃。”
方文岐这辈子哄孩子也就这一招了。
何向东流着口水笑了,这孩子也是没治了。
话不多说,何向东也赶紧换上师父给他专门做的那件青色大褂,换上一双崭新布鞋,这一老一少看起来很有几分传统儒雅的味道。
方文岐把何向东拎到二八加重版自行车后座上,他在前头蹬了起来,往县城里面奔去,接他的师弟和师侄。
这爷俩县城里面的车站等了好几个小时,这年头的汽车也没个准点,一直到了下午那辆中巴车才姗姗来迟。
方文岐和何向东就推着自行车等在车子的下门口,两人伸长脖子在张望着,方文岐一双大手紧紧攥着车把手,脸上满是期盼的表情,不管嘴巴上说的有多么不屑一顾,内心还是特别相见这位多年不见的师弟的。
终于,人来了,车子上面同样下来一老一少,两人都是穿着棕色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特别……特别风骚,恩,这是何向东的评价,方文岐也是这么说的。
何向东的师叔叫范文泉,在北京曲艺团工作,是方文岐的亲师弟,两人跟着一个师父学艺的。这位师叔今年也五十来岁了,但是人看着特别精神,红光满面的,还有些发福,完全不像方文岐这副又干又瘦的老头儿模样。
范文泉的徒弟叫郭庆,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一个小分头梳的油光发亮的,他比何向东更高更壮,头抬得也更高,看起来特别欠揍,恩,何向东的原话。
范文泉下了车来,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方文岐,赶紧往前小跑了两步,脸上满是激动的表情,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就放慢了脚步,慢慢踱步过去,还微微扬起头,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见状,方文岐也立刻收敛了脸上激动期盼的表情,老脸往旁边一摆,做出一副更为不屑的表情。
这俩老头变脸一流。
范文泉走到方文岐身边,说了一句:“哟,师哥,您这几年可显老啊。”
方文岐也说道:“那可比不得你们,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们这些民间艺人有个上顿没个下顿的,能不显老么。”
范文泉笑笑,没有反驳。
方文岐看了何向东一眼,何向东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立刻上前,恭恭敬敬给范文泉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大声喊道:“师叔好。”
范文泉眼前微微一亮,低头看了一眼跟前这孩子,又抬头问方文岐:“师哥,这孩子是你徒弟东子吧。”
方文岐微笑点头。
范文泉笑得也很开心,赶紧扶起这孩子,微微发胖的脸庞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道:“东子,来,让师叔好好看,呀,这孩子长得真灵醒,来,师叔有见面礼给你。”
说着,范文泉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来,递给何向东。
方文岐脸有点黑,他可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何向东也没立刻接过来,扭头看师父,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师叔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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